蕭如初回到前殿的菩提樹下時, 玉綴兩人果然已經急得團團轉,圍著那小沙彌一直問詢,那小沙彌打眼一看蕭如初回來了,立刻跟見到了救星似的, 連忙道:“女施主回來了!”
玉綴與玉露兩人回身, 果然見到蕭如初過來,面上的焦急之色一掃而空, 換上了欣喜, 齊聲道:“小姐!”
眼看著天色不早了,一行三人便準備回府了, 下山要比上山輕松, 再加之玉露一直在嘰嘰喳喳地說著寺廟的見聞,十分興奮。
蕭如初皆是含笑聽著, 偶爾問上幾句,待上了馬車,玉露才意猶未盡地住了嘴, 又問道:“小姐今兒與秦公子一道去,看了什麼?”
玉綴嘲笑她道:“你還記得問小姐?一路上光聽你在那兒吧嗒個沒完了。”
玉露嘻嘻一笑,又搖了搖蕭如初的手臂,道:“小姐看到了什麼好玩的?”
蕭如初仔細回想了一下,唇邊不由帶上些笑來,道:“好玩的倒是沒見到,聽到了一個小故事,說與你們聽罷。”
玉露拍手笑道:“好好, 奴婢最愛聽了,小姐快說。”
蕭如初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把秦流說的那個故事娓娓道來:“從前,山上有一座廟,廟裡有兩個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對小和尚說,從前……”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中突然傳出來一陣笑聲,三人笑做了一團,玉露眼淚都要笑出來了,喘著氣道:“奴婢還以為有什麼呢?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誰想的?”
玉綴也笑她,道:“我倒是沒幾句便聽出來了,就你還在不停地問小姐呢,怎麼這樣笨?”
玉露笑道:“我如何知道?只以為小姐多說了幾遍而已,小姐這故事哪兒聽來的?”
蕭如初忍俊不禁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博你們一笑罷了。”
三人在馬車中說著話,不多時,玉綴便收了聲,沖玉露使了一個眼色,玉露住了嘴,這才看見蕭如初不知何時已經靠在車壁上睡著了。
待回了唐府,已快到正午時候了,蕭如初回了明清苑,因為病未全好,卯時便起了,又是爬山又是拜佛的,折騰了好半日,便覺身子有些睏乏,趁著午間,去東廂睡下了。
玉綴伺候著她睡下之後,出了東廂,便見吹綠與疏桐兩人在院門口說話,見她出來,疏桐立刻招了招手,喚道:“玉綴姐姐,能否過來一下?”
玉綴見了,果然過去了,問道:“可有什麼事情?”
疏桐躊躇道:“今兒是初一,五月的頭一天。”
玉綴微微一愣,好似被提醒了什麼,道:“該去領例銀了罷?”
疏桐連忙道:“正是呢,從前都是李嬤嬤去領的,一共五兩銀子,拿回來便放在耳房中備用。”
吹綠冷笑一聲:“那老虔婆,只怕都裝自個兒兜裡了。”
玉綴想了想,道:“那倒不必管她了,人已經交給了正房大院,該如何處置,我們再插不了手了。”
吹綠閉了嘴,玉綴又道:“此事我知道了,每月除了例銀,還有旁的麼?”
疏桐回道:“除了例銀,每季度的第一個月第一日,庫房那邊都是有分派東西的,各個季節的布匹,還有茶葉這些物什,冬日分炭,夏日分冰,不過眼下還不熱,等到了七八月份,才有冰來。”
玉綴點頭道:“我明白了,多謝你提醒。”
疏桐忙不疊道:“玉綴姐姐客氣了,這是咱們應當做的。”
玉綴笑道:“方才我們回府,路過東市,見著有人在賣鹽水嫩豌豆,小姐讓我們買了些,放在灶屋呢,你們可以去吃一吃,待冷了便不好吃了。”
疏桐兩人道過謝,便都往前院去了,玉綴又喚來玉露,讓她伺候著蕭如初,自己便往正房大院那邊去了。
沒多久便到了正房大院,從側門進去,便是一個大院子,裡麵人來人往,靠牆壁堆著一排大酒壇子,幾個小廝正在賣力往庫房那邊搬,屋子裡走出來一個婦人,叮囑道:“都當心著點兒,倘若摔打壞了,仔細你們的皮。”
那幾個小廝聽見了,連忙放輕了手腳,但是酒壇子又太重,便有些承受不住,皆是弓腰駝背,好似一隻蝦米一般。
玉綴上前對那婦人見禮,道:“阮管事好。”
那人正是正房大院的分管事,見了玉綴,道:“原來是你,我還道你們今日不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