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把手伸出來。”玉綴吩咐著。
疏桐等人面面相覷, 不解其意,但還是怯生生地伸出了一隻左手,緩緩攤開,玉綴見了, 便又道:“兩隻手都伸出來。”
聽了這話, 三人也只得照做,那東跨院來的管事見狀, 略微抬起頭來, 好奇地伸了伸脖子,往外看, 只見三雙手一齊往前伸著, 掌心朝上。
玉綴過去瞧了幾眼,便捏住了疏桐的手, 疏桐嚇得整個人往後一退,玉綴道:“別動。”
她便硬生生穩住身形,不敢再動了, 玉綴捏著她的右手,湊過去輕輕嗅了一下,之後又換成左手,最後直起身來,示意她讓開。
疏桐趕緊收回了雙手,往旁邊退了幾步,玉綴便又走到吹綠面前,也如同之前那樣, 嗅了嗅她的雙手,末了吹綠退開,眼神中既是莫名又是疑惑,最後一個是李嬤嬤。
這才玉綴才稍微靠近一點,連嗅的動作都沒有,便一把抓住了李嬤嬤的手,冷聲道:“在耳房中挑揀得辛苦麼?”
乍聞這一句話,所有人都是一愣,李嬤嬤使勁兒抽出自己的手,面上幹笑著,把一臉皺紋擠成了一朵幹巴巴的花,道:“玉綴姑娘,這話怎麼說?飯可以亂吃,話卻是不能亂說的,老婦何曾進過耳房?”
一時間,眾人看過去的眼神既是好奇,又是驚訝,玉綴卻毫不在意,只是冷眼看著她,道:“你若不信,只管聞一聞自己手便是,這香氣還沒散呢,免得說我誤會了你。”
李嬤嬤聽罷,將信將疑地把手湊到鼻子下邊,使勁聞了聞,不知是想起來什麼,臉色立刻難看起來,就在這時,蕭如初開口道:“前幾日我從古書上看到了一個制香的方子,閑來無事,便照著那方子調變,這香名叫雪泛春,以其香氣持久最為特別,倘若把燻了這種香的物什,泡在水中三日,香氣猶在,若不泡水,五至七日,香氣不散。”
她說到這裡,微妙地停頓了一下,這微笑著道:“原本我只是想試一試這香到底是不是像古書上說得那樣神奇,便讓玉綴只在耳房中燻了,倘若是沒進去過耳房,無論如何都是聞不見這香氣的,更不消說從哪處沾染到了,李嬤嬤,你不如解釋一下,這香氣從哪兒染上的?”
聽了這話,李嬤嬤面上的神情簡直稱得上是驚慌失措了,她猛地退了一步,蕭如初不管她如何反應,只是問道:“那東西你是自己拿出來,還是我來搜?”
李嬤嬤不答話,從她難看的臉色便可以得知,蕭如初並沒有冤枉了她,只是她似乎並不死心,仍舊在徒勞地辯解:“這……未免太可笑了些,只是一些香氣……我路過後花園時,那兒可到處都開著花呢……少夫人——”
蕭如初懶得再聽她說這些勞什子的狡辯,只是抬了抬手,一旁早已摩拳擦掌,蓄勢以待的玉露沖了過去,李嬤嬤還欲阻攔,但是哪兒敵得過玉露?那可是位能動手絕不動口的主兒,還沒反應過來,李嬤嬤便被她一把撂翻在地,一肘子順勢拐了過去,只聽嗷的一嗓子,驚飛了梧桐樹上的鳥兒,直上雲霄。
玉露麻利地將李嬤嬤摁在地上,眼疾手快,上下那麼摸索,便從她懷裡扯出一個布袋子來,倒出來一看,只有一點碎銀子,其他什麼也沒有了。
玉露不死心,又搜了一遍,還是毫無所獲,便踹了她一腳,惡狠狠問道:“簪子呢?”
李嬤嬤被那一肘子砸在肚子上,半天爬不起來,正哎唷哎唷地哼哼著,沒答話,蕭如初冷聲道:“簪子在哪兒?”
玉露威脅道:“不說便把你綁起來,先打折了手腳,再送去官府,讓你蹲一輩子大牢!”
聽了這話,李嬤嬤再不敢裝死,咳嗽兩聲,連忙哭天搶地回道:“當、當了……少夫人饒過老婦罷……老婦也是一時鬼迷了心竅啊……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少夫人饒了這一回罷……”
蕭如初聞言,臉色便有些冷,問道:“在哪家當鋪?”
李嬤嬤連聲道:“在東市的劉記當鋪,下午才過去當的,哎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