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玉露與疏桐等三人簇擁著李嬤嬤進來了,在院子裡站定,李嬤嬤見了蕭如初,先是笑著過來請安,道:“少夫人今兒回去歸寧,一路上可還順心?”
蕭如初看了看她,語氣淡淡:“有勞嬤嬤掛心了,路上順利得很,只是回來院子裡,得知了一樁事情,便覺得心裡頭氣不大順了。”
李嬤嬤面上的笑容一滯,隨即擠出一個笑來,道:“少夫人這是……”
蕭如初面色沉靜,擺了擺手,玉綴與玉露兩人退到一邊,將疏桐、吹綠與李嬤嬤三人讓了出來,李嬤嬤彷彿是意識到了什麼,又見著了東跨院派來的管事,雖然面上仍舊不動聲色,但是到底多了幾分驚慌,賠笑道:“少夫人有什麼話,盡管說便是,何必整出這樣大的陣仗。”
玉綴開腔接道:“我們小姐也不想的,畢竟大家都是要臉面的人,但是不這樣也沒辦法,有些人得寸進尺,不知悔改,倘或不給她一點教訓,吃一吃苦頭,只怕日後各人有樣學樣,這院子可見沒法管了,李嬤嬤,你說是不是?”
聞言,李嬤嬤一噎,吶吶無言,蕭如初便道:“前幾日,東耳房的門被白蟻蛀了,玉露幾個便把東耳房裡的物什都挪去了西耳房,那些都是我從孃家帶過來的陪嫁,雖然不甚貴重,但也是孃家人的情意。”
她說到這裡,頓了頓,這才又道:“不過第二日,玉綴來報,說丟了三匹煙青緞子,這緞子貴重,十好幾兩銀子一匹,平日裡都是仔細存放的,絕沒有胡丟亂放的道理,整個耳房都找遍了,也沒見著,總不能就這麼平白無故地插翅飛了。”
聽了這話,李嬤嬤嘴唇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話,蕭如初沒給她機會,便徑自道:“不過我當時並沒有讓她們兩個聲張,把事情壓了下來,可誰成想,今兒我回門一趟,回來才發現又丟了東西。”
她說著,沉靜的目光將底下的三人一一掃過,道:“我嫁來唐府不久,自然比不得諸位熟門熟路,得心應手,不過捫心自問,我平日裡待你們也從未苛刻過,重話都沒說過幾句的,只是想不到我如此待人,院子裡竟然也會出這種事情,或許也該是我素日裡管教不當的緣故。”
這時,東跨院的管事便笑著附和道:“三少夫人心善,不忍苛責她們,只是沒想到這群刁奴毫不知感恩,竟然還欺到您頭上去了,真是該好好教訓一番才是。”
蕭如初笑了一聲,道:“所以就趁著今兒這事,也好好清算清算,免得有人瞧著,心裡頭覺得我是個好捏的軟柿子。”
那管事連連點頭:“正當如此才是。”
蕭如初斂了笑,聲音頭一回帶了些冷意:“所以,究竟是誰偷拿了耳房裡的東西?”
底下三個人屏氣凝神,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被盯上了,好半日沒有人吱聲兒,整個院子裡的氣氛都凝固下來。
過了片刻,疏桐才小聲開口道:“回稟少夫人,奴婢絕沒有私自去過耳房,也沒有偷拿東西,還請少夫人要相信奴婢。”
緊接著吹綠也連忙辯解道:“也不是奴婢,鎖匙雖然是在奴婢那兒,但是奴婢對明清苑一向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出這種下作之事來,”她說著,又咬唇解釋道:“鎖匙是當初少爺還在時,便交給奴婢的,奴婢拿在手裡,每逢幾日,便要開啟耳房廂房進去清理打掃,許多時候,疏桐也是一道進去的,她可以為奴婢作證!”
疏桐還沒說話,倒是李嬤嬤開了口,道:“少夫人明鑒,之前老婦告了假,回老家去了,直到前些日子才回來,並不曾進過耳房,老婦手裡也沒有鎖匙,此事與老婦絕無幹系。”
三人都不承認,玉露冷笑一聲,道:“你們一個個的,如今可千萬咬死了別認,待會兒問出來,保準腿都給你們打折了!”
她話說得狠,聽在疏桐和吹綠耳中只覺得心驚肉跳,便是李嬤嬤也不由縮了一下脖子,幹巴巴地笑道:“玉露姑娘說得是……說得是……”
玉露冷哼著轉過臉去,蕭如初語氣淡淡地道:“既然大家非要扯著那一分兩分的臉面,各個都有理,都沒拿,那我也只得用用別的法子了。”她說著,便喚了一聲:“玉綴。”
玉綴躬身道:“小姐,奴婢省得了。”
她說完,便直起身來,語氣冷漠道:“都把手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