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玉露也不多說,對玉綴道:“那你先下來,稍後我再來接小姐。”
玉綴聽罷,略一猶豫,便被玉露扯了下去,嘴裡還嚷嚷道:“別磨蹭了,待會車頂漏了水,小姐可就坐不得了。”
玉綴被玉露接走了,蕭如初坐在馬車中,想了想,又將座位下的靛青色包袱抱在懷裡,因座位下還算幹燥,包袱竟然沒有被打濕,外面風雨聲嘩啦啦的,好像整個馬車都要被吹跑了似的。
過了一會,玉露又撐著傘趕回來,掀起車簾,對蕭如初道:“小姐,快下來,您衣裳都要濕了。”
油紙傘也不大,兩人撐著便覺得捉襟見肘,顧左不顧右,幸而也只有幾步的路程,蕭如初迅速上了臺階,就在這時,那宅子的門裡出來一個僕從打扮的少年,往外看了看,對蕭如初道:“我家主人請幾位進來避雨。”
蕭如初婉言道:“不必麻煩了,這雨一陣就過了,我們躲了雨便會離去,不敢多加打擾。”
那僕從少年笑道:“主人說,來者皆是遠客,不好叫客人在外面站著,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還是請幾位進來喝一杯茶,暖一暖身子。”
蕭如初猶豫了一下,見玉綴與玉露兩人的衣袖和裙擺都濕了不少,便道:“既然如此,那就叨擾了。”
“您客氣了,請進。”
一行人進了門,便見一道迴廊從院子裡直通到屋前,把整個院子分成了兩部分,左右都種著樹,葉子細長碧綠,生機勃勃。
穿過庭院,到了正屋前,進去便是一間小廳,佈置十分簡潔,幾張梨花木的椅子整齊地擺放著,屋角的置物架上放著一盆文竹,牆壁上掛著一幅畫,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那少年僕從請他們一行人入了座,又另有一名老婦人端了熱氣騰騰的茶水來,口中笑道:“粗茶而已,暖一暖身子,還請客人不要見笑。”
蕭如初端起茶盞,溫暖的熱氣撲了過來,那熱氣中夾雜了極其熟悉的味道,是姜,她曾經喝了幾個冬天的薑茶,再沒有人比她更熟悉這個味道了,心中一暖,不由笑道:“您有心了,多謝。”
那老婦人連忙笑吟吟道:“您客氣,請慢用。”
那老婦人離開之後,蕭如初見那少年僕從還在一旁,略一思索,便問道:“這位小兄弟,請問這裡可是梅莊?”
那少年僕從連忙道:“您喚小人南鄉便可,這裡正是梅莊,客人怎麼知道?”
蕭如初輕笑起來,道:“方才路過庭院時,見那院子裡種滿了臘梅,這才略作猜測,倒想不到真這樣巧。”
“巧?”南鄉面上露出疑惑來。
蕭如初道:“我今日來時,有人託我帶一樣東西,說是要給梅莊的主人。”
她說著,將那個靛青的包袱拿出來,放在桌上,道:“乃是唐府的四少爺請我託帶的,說是交給你們便可以了。”
南鄉先是一愣,爾後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卻是有這一回事,多謝小姐了。”
一旁的玉露突然吃吃笑起來,道:“什麼小姐,這是我們少夫人。”
南鄉臉上頓時一紅,囁嚅之後,立刻向蕭如初賠禮道歉,然後才道:“幾位稍坐,小人去內間通稟。”
他說著,便匆匆去了,蕭如初喝了一口薑茶,卻見玉綴臉色有些發白,右臂僵著一動不敢動,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問道:“可是方才下車時撞到哪裡了?”
玉綴搖搖頭,抿起唇道:“沒有。”
蕭如初不信,微微皺起眉來,道:“那就再上一點藥罷,你袖子濕了,想是藥效早就過——”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站起身來,面色有些發白,然後二話不說,往門外匆匆奔出去了,一旁的玉露先是愣了一下,沒回過神來,待見著蕭如初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處,立刻追了出去:“小姐?!”
“怎麼了?”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從內間門口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