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懷瑛兩夫婦不肯致歉,蕭如初自然不願意拿開禮品,馬車也走不了,場面一時間就這麼僵持下來,眼看著日頭漸漸升起了。
那唐懷瑛也算個人物,能進能退,能屈能伸,見這情況實在無解,便笑吟吟道:“三弟妹何必動怒?原本就是我們這馬車惹的禍,傷著了三弟妹的婢女,都是人生父母養的,道一句歉也是應當的。”
他說著,又罵了謝氏一句:“整天急哄哄的,如今撞著人就啞巴了?要是撞著了三弟妹可怎麼是好?”
聽了這話,謝氏就算心中有氣,也只得就坡下驢,不情不願地壓低聲音道:“車走得太急,實在沒注意,那小丫鬟,對不住了。”
唐懷瑛這邊既然先服了軟,蕭如初自然也不能再說什麼,讓玉露拎回禮品,謝氏立刻催促道:“快走!”
一刻都不肯多加停留,馬車立刻被駕駛著遠去了,聽那噠噠的馬蹄聲消失在街角,蕭如初對玉綴道:“先回院子,上點藥。”
玉綴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小姐,眼下已經不痛了,還要回蕭府,不要耽誤時辰了。”
蕭如初微微皺起眉來,道:“手可還抬得起來?”
玉綴僵著手臂,咬牙道:“奴婢可以的。”
她說著,忍著痛,還作勢要活動一下手腕,蕭如初連忙按住她,有點生氣道:“我還看不出來麼?你今兒就算這胳膊折了也能抬起來給我看的。”
一旁的玉露聽了,噗嗤笑了一聲,促狹道:“好小姐,甭說只是胳膊折了,怕是斷了,她也能掄上一圈讓你瞧瞧的。”
“就你話多。”玉綴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玉露嘻嘻笑道:“成了成了,小姐,我帶著藥呢,在包袱裡,到時候上了馬車,給她抹一抹便是,方才瞧著只是腫了些,傷筋動骨想來是沒有的,小姐不必緊張。”
蕭如初聽罷,側過身子擋著外邊,將玉綴的袖子挽起來一看,只見白生生的胳膊果然泛起了一大片紅,腫得老高,想是不出一會便會青紫了。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個聲音道:“三少夫人。”
蕭如初連忙放下玉綴的袖子,轉過身去,只見一名唐府小廝打扮的少年正站在不遠處,沖她見了個禮,道:“小人白山。”
蕭如初略微疑惑:“你是……”
那白山立刻道:“小人是四少爺院裡伺候的。”
蕭如初點點頭,道:“可有什麼事情?”
白山道:“四少爺著小人過來問一聲,三少夫人今日可是要回蕭府去?”
“正是,”蕭如初又道:“四弟有什麼事麼?”
白山道:“四少爺說了,倘若三少夫人回來時,路過春涿頭,麻煩您幫忙捎一樣東西過去。”
蕭如初略一思索,道:“這不成問題,是什麼東西?又要送給誰?”
白山連忙道:“那東西不在這裡,擱在馬車裡呢,小人也不知道是什麼,四少爺原本要親自過去的,但是他今兒起晚了,又說睏乏,不愛動,小人這馬車都備好了,如今想三少夫人既然要去,便要來煩擾您一聲,春涿頭那裡有一個莊子,叫梅莊,您只管將那東西交給莊子裡的主人便是,他們都是知道的。”
蕭如初想了想,這才笑道:“四弟的好意我領下了,東西我會替他送的,還請你幫忙轉告一聲謝才是。”
那白山連忙應下了,道:“三少夫人客氣了,小人定然會替您帶話給四少爺的。”
他說著,又道:“馬車待會便過來,請三少夫人稍待片刻。”
蕭如初點點頭,忽而又笑著問一句:“白雀是你什麼人?”
那白山一愣,連忙道:“她是小人親妹妹,也在唐府裡做活兒,三少夫人認得她?”
蕭如初笑道:“見過幾次,是個好姑娘。”
白山樂呵呵地道:“哪裡,三少夫人謬贊了。”
嘴裡這樣說,臉上的表情卻是極其高興的,白山笑著同蕭如初告辭,便從角門裡進去了。
待了進了門後,沒走幾步,卻見遊廊廊柱旁靠著一個人,白山連忙緊走幾步,輕聲道:“四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