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啞苦澀的嗓音從程楓涼薄的唇中溢位,他已經儘可能讓自己剋制,他艱難地將目光聚焦在了淺廣刀疤瑕疵明顯的臉上,“小叔,我想看看爹爹……很想很想!”
“……”是靜默,還是靜默,淺廣沉下了腦袋,向下彎曲的脖頸,良久的不語都示意著程楓這個請求不太可能。
程楓免不了地有些失望,更多低落的情緒朝他壓過來,直抵心靈最深處,就在他欲要開口說算了罷時,他聞得成熟男人沉雅道,“好!阿楓想去,我們便去。但是……今天不可能,需等到阿楓爹爹屍體被丟到了林地中時。因為那時,不會有人在旁……”
“好!阿楓應允便是!只要能再見到爹爹就好!”程楓很是喜出望外,他以為面前的小叔死活都不會答應的。
“但是!”淺廣見楓悲寂的眼淚就在大大的眼眶中打轉,卻怎也不選擇淌下臉頰,心裡是分外欣賞的,他也更依舊硬了語氣,明明白白地道,“但是阿楓還需應準小叔不能夠捨不得,我們看一眼便回來,可能應?”
“……不可以把爹爹帶回來嗎?爹爹很想回家的……”不出意料,程楓興奮的激素頓然煙消雲散,餘下絲絲縷縷憂傷,化也化不開,再度得到淺廣點首肯定後,他敗退道,“好,我就只看一眼!”
淺廣著手給自己抹去了臉上的不舒適的感覺,再見楓時已是煥然一新,他含笑地去摸了摸楓的側耳發,讚道,“阿楓真乖!”
次日大早,男人的屍體用破爛的竹蓆包裹得穩穩實實了,厲昂耐煩地站在旁處,指了指那屍體而對身後的兩個黑衣加身的王族死士吩咐道,“這兩人等會兒便會把這具屍體扔到城外一林中,你們兩個暗中跟隨其後,蟄伏於旁,若有人出現就立即抓回來!若是等到明日夜深之時,還未有人,你們便回來吧!”
“是!”兩名身材健壯的死士均是蒙面,說出的話絲毫不減氣勢。
司府人員這就分別提起了兩個破陋竹蓆的兩個角,一前一後地出了司府,行過城門,往那深林山地而去。
“就這裡了!”他們走到林中茂密不乏空坦的地方,兩個人一後視一對前,確認過眼神來雙雙丟下了竹蓆,屍體隨之滾落周邊。
他們稀稀嗦嗦走後沒多久,林中起了一陣風,夾帶的是陣陣匆匆而來的腳步聲,或輕或重,是淺廣和程楓的到來。
程楓拉靠著淺廣按司府人員走過的路而穿走其中,直到他的眼中終於出現了那個本來高大得卑微的影子。
他不管任何,劃手就甩開了淺廣,直步衝向了屍體,咚然撲倒其上,雖冷猶熱,“爹爹!”
“爹爹……”程楓不顧及分毫地趴在了硬邦邦快要發臭的死屍膛上,耳下的胸膛再無任何大小的起伏,平靜得讓人畏懼。
淺廣就那麼傻傻原地愣住,未有上前半步,也不清楚是腳痠了還是怕自己倒下……眶中盈熱,他覺得有些乏力,塗滿鍋煙灰的臉顯不出他的臉色。
程楓接而就袒露地擁起死屍的脖頸,他看起來稍有費力,崩然間,他幾日來無處宣洩的酸楚再也繃不住,林中幾聞孩童嚎啕大哭之聲,驚得一片鳥雀四散而飛。
思念之情不能休時,程楓偶感身後一陣身影攜風而來,驚呆之際的他抬頭回看去,兩個黑衣人不知何故已展臂從高喬木上朝他俯衝來。
兩名黑衣人顯然是衝著程楓而來,他嚇得不知所措,就在黑衣人本可抓住他時,嗖地生起另外的一陣旋風與其對抗。
是淺廣蹬腳而來抱起了他,順勢不忘給了那兩名黑衣人各自一旋風腿去,聽得黑衣人悶聲兩言。
程楓由淺廣抱在寬實的懷中,可聽見淺廣因為餘悸而產生的不平呼吸聲,是有些急促的。
淺廣濃墨的雙眉倒豎,拉長了一臉看向那兩名只露出了黑乎乎眼睛的黑衣人;之前,高聳樹木為他們做了很好的掩體;眼眸一噓,他早已輕而易舉地轉正了身子面對兩個黑衣人,他們都沒帶上兵器。
各自皆為徒手,只是淺廣多了一個孩童需要保護,他揚顎直對黑衣人,憤然聲揚道,“你們何故埋伏於此?你們將他殺死,丟在此地,讓他難以安息,靈魂無歸無宿!等到來日,就不怕良心難安嗎?”
“我們不與你說這麼多!他犯了罪,理應得此懲罰!他既為別人賣命掙活,早該想到今日!我們不想與你打鬥,只希望你隨我們進宮見一見昭寒公主!”一名黑衣人儘量地溫和了平日硬態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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