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大雨滂沱,很少在春日見到如線條從天邊不斷落下大雨的情景,洛昭寒身披蓑衣,頭戴斗笠也未能使自己安然無損,藍衣淡紫下裳到底是溼了小片。
與初次來遙府不同的是,門僕已能將她認出,紛紛行禮,“昭寒公主。”
洛昭寒輕啄小頭,流蘇髮釵叮噹左右晃動,她偏對身旁緊跟的厲昂道,“厲冢宰還是你帶路吧。”
“是。”厲昂躬身請道,這就跨步大步子而往裡走,“遙弟遣人道人已抓到,現在應該被捆著,正在房中受審,之後再看是否要提交有司。”
“原是如此。”洛昭寒拈掂淡紫裳布,低頭行步,地上溼漉漉的,她不是很喜歡。
曲曲折折幾番,將至目的地,便聞得前方傳來遙鷺獅吼之聲,兩人快了步伐,很快趕到了劍拔弩張的正院西方偏房。
倚伴案桌而坐的是祝小蓉和祝小鳳,還有遙清閔,她們看起來不怎麼好,已然揮舞著大刀的是遙鷺,想是氣得厲害。
被五花大綁,打斷了手腳筋骨而臉頰拂地的是一個男人,其歲看起來與遙鷺相差無幾,可是有些生無可戀。
洛昭寒一進房來,空氣中又瀰漫了別樣的氣氛,遙鷺亦是收了要抵在男人脖子上的大刀,彬彬有禮道,“昭寒公主……前幾日的縱火之人已在此處,臣正在審他是否有幕後指使者。”
“嗯。”洛昭寒與和藹可親的祝小蓉對過眼神後,揚著嬌紅之唇鼻哼道,她漠視冷臉相迎的祝小鳳,轉眼低眉看去閉眼不語,已是個廢人的男人,淡了伊始的和顏悅色,道,“本公主是和你有仇嗎?偏是選在了我在那天。你就不怕你為此讓你族永世不得翻身?”
“……”儘管早已被點指此事牽扯到了王族,男人腦袋裡還是轟然一炸,細密的睫毛微顫,他卻始終沒有睜開那雙如長在雄鷹臉上可窺探深心的眸子,咬咬齒牙便過了般,“我無族無親,何懼之有?況且那日我不知身份尊貴的公主也會在呢,要是那火再大,再旺就更好了!我就算死也是拉上了王族人,值了!”
“放肆!”異口同聲地,是臉色變得鐵青的遙鷺和厲昂,尤其是遙鷺。
他粗手抖顫,面前的男人不說就一言不發,好是不容易開口了,說出的話能夠氣死一堆人。
洛昭寒啞言,不改生氣的高傲之色,只是別過了臉以問候祝小蓉和遙清閔,厲昂識趣地詢問,“遙弟,這人你打算如何處置?”
“我問了半時辰也未問出個所以然,就只能確定縱火人是他。我也不知如何處置。昂兄覺得呢?”遙鷺著實是為難了,他的直覺告訴他此事並非這般簡單,可男人問啥都裝啞巴,也不懼刑具聳言,他到現在連名字都不知道!
“他非我府中奴僕,不知其名,不知其族!”遙鷺頹喪,他征戰多年,好稱常勝將軍,居然敗在一個嘴巴上。
厲昂仔細打量男人,背部早已血肉模蝴,應該是上過刑了,他輕別過頭來,“公主,您覺得呢?”
洛昭寒打心底地偷偷翻了一個白眼,她不說話就是把這件事交給厲昂解決,不想最後厲昂還是把擔子挑還給了她,她扶手蹙額,冷聲道,“此事雖牽涉我王族,但終究也是侯爺家事,莫要驚動司府了。此人今日不說,難說明日,後日,先暫且留他一命,將其關起來吧!”
“是,臣這就將他押下去!”遙鷺畢恭畢敬,誰讓這個公主有著特殊地位呢,倒也是說得在理,他轉身便是要去提起男人。
然而……他屈身抓起男人背部破爛衣布之時,驚覺男人不復之前微弱氣息,遙鷺驚慌蒼白一臉,扳過男人徹底倒伏在冷冰冰地上的臉來,著手去到鼻息前,已了無生氣!
“他……咬舌自盡了!”遙鷺撥開男人臉頰上的凌亂黑髮,一手掰開那嘴巴,鮮血灌入眼眸,刺紅一大片。
房中人人皆是面色懼驚,悽默在幾人間徘徊,數數看向地上扭曲伏地的屍體,竟覺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老久老久了,年齡最小,而身份最是高貴的洛昭寒動著小身體移步到了屍體跟前,感覺得出獨屬的熱量一點點渙散,屍體在走向僵冷,她靜然地看道,“我還真不信是你一人而為……”
“去司府釋出通告,屍體於司府前曝曬雨淋三日,罷了置去城外林中用於餵食野物!”洛昭寒心裡一橫,狠絕不已地吩咐,餘光卻投向了祝小鳳,那假裝慘白的臉上小心翼翼地隱飾著難以看出的得意與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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