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有一事不明。”
“徒兒,儘管問來!”
“咱們這邊人死了,這魂兒是應該投胎轉世吧。那清明掃墓時拜的又是啥呢?”
“徒兒這個問題問得好!這就要牽扯到三魂七魄的道理了。”
“什麼!三魂七魄?!”
“沒錯,正是三魂七魄!”
“……”
“……”
“好吧,這次乾脆面要什麼味的。”
雖然吳玄意清楚的記得,那天給師父孝敬的乾脆面是胡椒烤雞味兒的,但是關於三魂七魄的事兒卻記得很模糊。
總之大概就是,人的靈魂有三個組成部分,死後分散開來。其中一部分屬於自己,去投胎轉世;一部分則屬於家族,可以成為家族的守護靈;還有一部分……想不起來了,反正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個債主還有另一部分靈魂還在守護家人,抵擋住了索命的淹死鬼。而這就給了吳玄意最後的機會——他全力催動胸口的引擎,小腿和腳下的排氣口轟出一股黑煙,隨後猛然一跳,旱地拔蔥躍上了一棟四層樓的屋頂。
但這還遠遠夠不到淹死鬼的位置。只見在半空中淹死鬼瘋狂嚎叫,十幾隻手臂如車輪一樣拍、抓、撕、打向那個守護靈。冤有頭債有主,這些淹死鬼才不會管什麼三魂七魄,什麼靈魂死後就分成幾份,對它們來說眼前這個傢伙無疑就是把它們拖入河中淹死的罪魁禍首。
“殺殺殺!”
“先殺你,再殺你全家!”
“償命啊!償命啊!”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淹死鬼是六七個怨魂的聚合體。守護靈撐不到一分鐘便被撕扯得支離破碎,而每個碎片又被淹死鬼塞進一張張嘴裡狠狠啃咬起來。終於,這個守護靈似乎徹底湮滅於世了。而淹死鬼的怨恨卻並沒有隨著毀滅仇人的另一部分靈魂而平息。
畢竟,那只是兇手一部分的靈魂,如何還得起六七條枉死的性命?
所以淹死鬼一邊咀嚼著守護靈的殘渣,一邊繼續向那窗戶衝去。可它們到底也沒能鑽進那房間——吳玄意燒得滾燙的鐵手一把抓住了淹死鬼。
經過在從低到高一串樓頂上的連環跳躍,吳玄意終於一個飛撲抓住了淹死鬼。隨後,他死死抱住這個散發著腐敗惡臭的鬼魂墜落下去。只聽一陣稀里嘩啦的亂響,吳玄意的鋼鐵身體在一棟棟樓頂上滾地葫蘆一般摔來摔去,終於哐當一下砸在了地面。正巧又摔在剛剛絆倒他的那個垃圾桶上。
他爬起來,雖然筋骨幸無大礙,但一身汽車外殼已經摔得裡出外進,刮蹭得花瓜一般。但是吳玄意可沒工夫關注自身形象,他手裡可還抓著一團索命冤魂呢!
“恨啊——!恨啊——!恨啊——!”
六七張嘴,六七個聲音,此起彼伏聲嘶力竭地喊道。
“你們不是都把兇手給吃了嗎?差不多得了!”
吳玄意無力的勸解道。他理解這些怨魂的恨意,畢竟自己剛剛就差點成為它們的一部分。但是為此放任它們去殺無辜之人,又哪是人乾的事?
再者說,就算吳玄意鐵下心腸,讓他們進那屋殺了那債主的妻兒,這群鬼的怨恨就能安然消散了嗎?想也知道不太可能,反倒是大機率會再在這團怪物裡新增兩個索命冤魂罷了!
“仇人沒殺盡!仇人殺不盡,我的恨不消!我的恨不消,誰也別想好過!”
手中那六七個聲音繼續異口同聲的喊道。
“可問題是……你們的仇人硬要說的話,就是你們自己啊?”吳玄意說道,“是這個淹死鬼淹死了你們,然後你們也成了淹死鬼的一部分,繼續淹死別人,不是嗎!”
聽到這話,手裡的鬼魂突然安靜了下來。
吳玄意鬆了口氣:“所以啊……”
“所以就是你殺的我!”
“你殺的我!”
“你殺的我!”
“你們殺的我!”
“我是被殺的,是你們殺的我!”
手裡的鬼魂猛然炸了鍋——雖然它們之前就夠炸的了,但現在明顯更加狂暴,而且更強了!這團怨魂的嘴和手腳開始互相撕咬、毆打。與路怒怪的自殘不同,它們越是這麼互相折磨卻似乎越是強大,一種可怕的能量從中不斷釋放出來,吳玄意不得不全力抱住這東西,以防它跑走出去開始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