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然巨力沖天而起,唿啦啦將淹死鬼猛扯離了水面。
一道火舌劃空落地,吳玄意將淹死鬼狠狠摔在了幹岸上,隨後間不容髮地便是亂拳砸去,直砸得這個怪物黑水四濺,慘叫連天。
無怪淹死鬼毫無抵抗之力,因為此刻吳玄意的拳可不再是血肉之拳,而是覆蓋了一層滾燙的鋼鐵——實際上,他全身都被鋼鐵覆蓋,蒸騰著滾滾熱氣,宛如一個機甲戰士!
很明顯,路怒症的力量已經充斥了他的全身。那份狂怒也的確在他冒著滾滾黑煙與火光的胸口爆燃著。但是,吳玄意依舊很冷靜——怒火與理性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有什麼目的,要達到什麼結果:
自己在自衛反擊,自己需要降服這頭惡鬼,要讓它再也無法害人,終結組成它的那些靈魂扭曲的痛苦。
所以,當淹死鬼變成一灘爛泥,尖叫變成削弱的哀鳴時,吳玄意停下了拳頭。
驅動這份狂暴的不再是屬於路怒症的無端發洩,而是他的正心正念。如今吳玄意控制住這份狂怒,將他轉化為了自己的力量。這是當年師父都沒教授到的東西——或許,這竅門只能在這生死關頭才能悟到吧?
“恨吶……恨吶……”
癱軟如泥的淹死鬼嘟囔道。它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五官沉入了體內,只浮現出了一張臉孔。這張臉雖然扭曲,倒是能看出是一張人臉了。
這是否意味著這個鬼魂恢復了人性呢?
“害人惡鬼,有何可恨?”
吳玄意問道。他此刻倒是以一副機械人的面孔取代了人類的外貌,隨著說話,一團熱氣從他臉上的排氣口中噴出。
“我是被殺害的,是被人推入河中淹死的啊——我借錢幫人渡過難關,卻不想那人恩將仇報,為了賴賬將我殺害啊——恨吶,恨吶!”
“冤有頭債有主,你不去找殺你的人,反倒殺害這麼多無辜,還想要公正!”吳玄意怒斥道。但轉念一想,一個河裡的淹死鬼,先是腦子被泡發了,然後屍體被撈走火化,只剩下一團怨念困在河底,也並不能太過苛責它。正如不能怪毒蛇咬人,要怪只能怪那些將毒蛇胡亂放生到街邊林地的傢伙。
“好,我今天就讓你報仇雪恨,之後再讓你付出害人的代價。”吳玄意將軟癱癱的淹死鬼抓起,“說,殺你的人是誰,家住何處?”
淹死鬼本就是怨恨凝結,如何能忘了仇人呢?
“殺我者,張大山,家住南城侉子灣,門牌5院103!殺我者,張大山,家住南城侉子灣,門牌5院103!”
它開始持續不斷地重複這個地址,咬牙切齒,著實刺耳,蠕動的觸手死死指向一個方向。吳玄意可不想一直聽著這東西復讀洗腦,拉著淹死鬼朝著那地址直奔而去。
卻不想,這一奔觸發了路怒怪的本能,即便已經被吳玄意完全控制,這本能仍是自然展現出來——吳玄意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自然而然地超前一趴,竟是貼著地面飛馳起來。
原來已經變身為機甲戰士的吳玄意,此刻居然變成了一輛噴著烈火的跑車,三兩下躥上大道,一路呼嘯而去。
大半夜的馬路清淨無人,飈到極限的吳玄意不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
嘁咔庫庫庫——
來到那淹死鬼所說的地點,吳玄意將身一抖換回了人形。對這一路馳騁還頗為意猶未盡。
可接下來他就傻眼了。這裡哪有什麼侉子灣,更沒什麼幾院幾號。只有一個新修成的高檔小區“秀水佳苑”。
“就是這!就是這!”淹死鬼兀自叫個不停,吳玄意一巴掌抽上去讓它閉上了嘴。很明顯,淹死鬼不知死了多少年,這仇人住的地方早就拆遷改建了。現在要找人,只能去當地派出所問了。
本想要三更半夜鬼叫門,誰想最後叫的卻是衙門!
吳玄意三更半夜跑到派出所,藉口說要找個親戚張大山。值班的民警同志抬眼一看,只見一個渾身溼透、衣衫髒亂的男人,心下便信了這是個進城來投奔親戚的遭難窮漢。加上反正夜班沒事幹,還真給吳玄意認真查了查張大山的戶口。
“同志啊,您找的這位已經銷戶啦。”不一會兒,警察同志搜到了結果。
“銷戶?搬家啦?”
“死啦!死了好幾年啦——張大山得了大病。他爹媽東湊西借還欠了一堆高利貸,結果到底也沒治好,年紀輕輕就病死了。他死後剩下一對老爹老媽,前幾年也死了,死的時候那叫一個家徒四壁呀。還是我們派出所幫忙收的屍火的化,所以這裡有記錄。”
警察說完不禁感慨:
“要是這老倆再多撐半年,就能拿著那小區給的搬遷安置費了。哎,可憐可憐!那您現在——”
“沒事沒事,我再想辦法。”吳玄意聽聞,連忙走出了派出所。
一切不言自明瞭。張大山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為了不連累父母就把自己的債主推下河殺了。而這債主……
“恨吶!恨吶!殺我的是張大山吶!”剛剛在派出所裡消聲滅跡的淹死鬼,這時又從吳玄意褲兜裡冒了出來,大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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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這傢伙是不是給人放高利貸了?”吳玄意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