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奇高的破案率,宋卻是有些特別待遇的,他對金錢沒有訴求,只要求了假期。
他回家除了看看父母以外,更是為了許昌平手上的研究,兩年前許昌平從警局退休,將剩餘的精力全都放在大腦與犯罪的研究上。宋卻的假期基本都耗在這兒了,他跟著許昌平一起做研究,遠在a國的蘭斯也為他提供了不少幫助。
人類是最複雜的生物,探究每一個構件所起的作用已經超越常人的能力,更不用說宋卻想做的是改變。這幾年下來,研究的收獲雖豐,對宋卻的目標卻沒有太大促進作用。
許昌平看著宋卻皺著眉頭翻閱資料資料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勸道:“小宋啊,這種事情急不來的,有時候就是需要那麼一點靈感,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死,有空不如解決一下你的個人問題。”
宋卻推了推他那副金絲眼鏡,很想裝作沒有聽到許昌平的話,但許昌平算是他最敬重的一個長輩了,宋卻無奈,只好摘下眼鏡,道:“許叔叔,我真的只想專注於科研上。而且我的情況你也知道,不把這個解決好,萬一哪天突然發瘋,豈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許昌平也不是第一次提這件事了,對他的態度早有心理準備,此刻還是忍不住嘀咕道:“我看你好好的,真要照你這麼說,這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有點毛病,都不要結婚了?而且那些看著是個正常人的,婚後殺夫殺妻的一點都不少,你哪比別人差了?”
別看許昌平現在專心搞研究,說起這些事來還是神神叨叨的,老覺得人是要有愛才能變好的。宋卻現在這麼優秀剋制,沒被那些壞基因影響墮落,在許昌平看來有他小時候宋洋夫妻倆對他關愛充分的一大份功勞。但宋卻現在年紀大了,平日裡離開父母工作,不像小時候一樣時時和父母待在一塊,顯然需要換一個人對他付出關愛,而他也要學著不斷去關愛別人。
老實說,宋卻覺得許昌平的理論蠻有道理的,可他真的不能隨意地負擔起某人的一生。他是一個沒有過去、可能只在這個世界停留數十年亦或數年的人。
但這個也不好跟許昌平講,宋卻只能抿著嘴,一臉倔犟的樣子。許昌平看到他這個表情就知道不好再勸,只能嘆一口氣。
許昌平拍拍他的肩:“不要太投入了,記得休息,你嬸嬸催我回家吃飯了,我先走了。”
宋卻點點頭,等許昌平一走,他又投入到那些實驗資料裡。
如何改變那些倔強的神經系統?改變了以後,這個人又是否還是他本身?
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不停地在宋卻腦海裡閃過,晃的他頭疼。宋卻妥協般的放下筆,趴在了桌面上小憩。
他並不想睡覺,只想閉上眼睛,將那些紛亂的想法從大腦裡驅逐出去,好獲得片刻的安寧。可他的眼皮子一闔上就睜不開了,好像墜了千斤重一樣,整個人突然砸進光怪陸離的夢境裡邊。
眼前的場景陌生又熟悉,他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在夢境裡這些背景是虛化的,他看不見什麼具象化的物體或是擺件裝潢,可他知道,這是他的房間。
房間裡有一個人,坐在一個發著光的機器前邊。雖然他整個人坐著,不像站著的時候舒展著身體,宋卻知道,這是一個瘦高瘦高的小夥。
整個場景似乎換了一個角度,宋卻看見他的半側面——和背景一樣,模糊得好像被馬賽克掉的側臉。但宋卻詭異地反應過來,這是個少年。
接下來的一切都繼承了夢境開頭的詭異,宋卻明明什麼清晰的畫面都看不到,但腦子裡的劇情一個個地往外蹦。這個少年在編寫類似程式的東西,當然,無論是編寫的方式還是編寫出來的東西都和現有的科技水平不同,宋卻只是用了自己最能理解的方式來解釋少年的行為。
少年創造了一個智慧程式,這個程式是用來治病的,想要治病,必須將精神體投放其中,這是非常危險的行為。但少年還是不顧他人勸阻,親身上陣地實驗了。
宋卻從夢中驚醒。
這個夢並沒有什麼驚險的內容,卻讓他流了一身冷汗,整個人虛弱無比,好像被什麼掏空了精力一樣。
這是靈感?還是回憶?
宋卻不想空歡喜一場,所以他不願輕率地將這個夢定義為回憶,而是先將它定義為靈感來處理。
宋卻敲著桌子,思考著為什麼是利用智慧程式治病。他忍不住往自己身上代入,宋卻是個天才,但是天才也有特別擅長的天賦領域和其他一般擅長的普通領域。他們在普通領域的表現是優秀,在天賦領域的表現則是驚豔。想要攻克這種舉世無雙的難題,光憑聰明和優秀是不夠的,往往需要一點靈氣和驚豔的表現。
那麼,這種解決方法有用嗎?
大腦作為客觀實在,決定了心理變態者的人格走向,可是改變大腦太難了,牽一發而動全身,治病往往變得要命。而且從大腦下手,他們要做的往往不是切割,而是修複,是創造。這不像是醫生的工作,更像是造物主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