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卻一反剛剛的溫和,突然換作了一張輕蔑的臉,那種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顧的神情惹惱了高友順,偏偏宋卻還在強調:“那就是幻想,是有人刻意為你編織的美妙夢境,而你毫無辨別力地一頭栽了進去。”
高友順突然撲上來,像是要攻擊宋卻一樣,宋卻巋然不動,甚至還用眼神挑釁著他。杜風卻是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立馬反應過來到高友順身後將人抱著壓回去。
高友順聲嘶力竭地朝宋卻嘶吼著:“那不是幻想!那是可以做到的!是可以改變的!只要我這樣說話,那些女孩子就會聽我說話,不會再像從前那樣無視我、躲避我,甚至害怕我!他教我的一切都是有用的!你懂什麼?像你這樣天生就擁有一切的人懂什麼?”
宋卻微微避了一下,不想被高友順激動說話時噴出的唾液沾到,沖杜風道:“你聽見了嗎?”
杜風愣了一下,他的心神都被突然暴起的高友順牽制住,一時間沒明白宋卻在說什麼。
宋卻嘆口氣,道:“他承認有人在教他了,雖然只是教他如何接近女孩,但我想這就是我們要找的這個人。”
杜風眼睛一亮,還真有這麼個人?
一旁的高友順聽到他們的對話,突然直勾勾地盯著宋卻,道:“你們要找這個人?”
顯然,經過剛剛那麼一番,宋卻成功地吸引了高友順的仇恨,他本來就是高友順天生懷有敵意的型別,那一番作為更是拉穩了仇恨。杜風一看對方帶點陰笑的模樣,就知道高友順接下來為了給他們添堵也不會說了。杜風下意識看向宋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宋卻更囂張了,他施施然地起身,還彈了彈衣袖上的灰塵,看起來既英俊又可惡。
杜風驚了,就在十分鐘之前,他還覺得宋卻同情這個兇手,現在來看,他對這個兇手可比平常對待他們過分多了,現在簡直是明晃晃的挑釁。
果然,高友順愈發暴躁了,要不是杜風還在他身後壓著他,戴著手銬也阻止不了他往宋卻身上撞。杜風看了眼宋卻文質彬彬的樣子,覺得這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被撞一下不知道後果得多嚴重。充分肯定自己工作的重要性之後,杜風又有些無奈,弱不禁風的宋哥幹嗎老招惹這個兇犯?
宋卻此刻真是吸引了高友順的全副心神,但他只看了他一眼,便對杜風道:“你真的太不敏銳了,要多多鍛煉啊。你不覺得他現在不正常嗎?沖動、易怒,只需要細節上的小小挑釁,就會像易燃易爆的煙花一樣炸開,和他三十年來的履歷以及別人對他的評價截然相反。”
被宋卻這麼一說,杜風才意識到,在過去的數十分鐘裡,高友順表現的十分反常,他不應該是進攻性這麼強的人。杜風疑惑地看向宋卻。
宋卻好心為他解答,話是對杜風說的,目光卻轉向高友順,和他對視。
“杜風,你知道心理療愈嗎?”
杜風點點頭,那不就是宋哥的本職嗎?
宋卻道:“心理暗示能讓人走向好的一面,那麼自然也能讓人走向壞的一面。就像藥能治病,亦可殺人。那個人透過談話,對高友順進行不斷的暗示,讓高友順對一些事情變得極度敏感,只要輕輕一挑撥,就會像剛剛那樣,暴躁易怒。高友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強奸殺人的。他本身對異□□談這一方面就很敏感,那個人順勢把這個設定為雷點。在高友順眼裡,我是天生受異性歡迎的型別,所以我對他對異性吸引力的嘲笑可以輕易惹怒他。而被他殺害的女孩,只要表現出了不想說話或者想要離開的慾望,就會激起他心裡暴虐的一面。”
杜風聽的瞠目結舌,忍不住看向高友順。高友順也是一臉驚恐,宋卻說的話打破了他的認知,他卻無法反駁,甚至忍不住去想,是不是真的是這樣的。
也不知道是為了和誰賭氣,高友順硬撐著道:“你在胡說什麼,是我自己熱血上頭做了錯事,關別人什麼事?說的好像我會傻到被人操縱著做這些事一樣。”
宋卻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道:“既然你是完全自主地犯下這起案件,你不如給我們說說,你為什麼非要用刀刺心髒的方式殺死那個女孩?你實在不擅長這個,看起來笨拙又愚蠢。哦,還有那朵小小的、放在少女左手邊的桂花。承認吧,這根本就不是你能想出來的東西。你確實像個傻子,被人操縱著殺人,處處留的都是他的印記,卻要獨自承擔這份罪名。”
高友順像是被人掐了嗓子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