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鳳林將季筇一起帶走, 這翩翩少年郎一路上悶悶不樂, 心情悵然的高鳳林不僅不開解他,還帶著他一起飲酒吟詩, 最後被大發雷霆的夫人揪著耳朵回房才消停。
高鳳林一行人到了京都,稍作調整後高鳳林便帶著夫人和季筇一起上了先生的門。
高夫人和父母多年未見,一見面便哭成一片, 高鳳林這會兒不是恩師愛徒,而是倒黴催的女婿, 只好摸摸鼻子站在一旁。好不容易等夫人和先生敘完舊了,高鳳林就把季筇給拉了出來, 先生已經不怎麼收弟子了, 因著是高鳳林帶來的人,才起了心思考教一番。這一考教, 先生也是頗為驚喜,問他哪得來的人。
這一說,便難擴音及宋卻, 一到有關這個摯友的話題,高鳳林是滔滔不絕,最後說起他和宋卻的那番對話, 長長嘆了口氣。
先生聽了驚奇,這樣的人不是沽名釣譽,便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超然之士。他這個弟子雖然有時候脾氣不好,看人還是準的,想到這裡, 先生動了點心思,只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屏風後便有聲音傳來:“世間竟有如此人物,莫不是你眼瘸被個沽名釣譽之徒給騙了?”
高鳳林一聽這聲音就怒氣沖沖,屏風後走出一個頗為風流的人物,先生嘆了口氣。就是知道他倆不對付,知道高鳳林上門的時候才讓葛固先避避,結果葛固也是個閑不住的,非要出來惹他師弟嫌。
高鳳林仇美的毛病本來已經被宋卻治好了,結果一見這始作俑者就固態萌發,甚至變本加厲起來。
葛固還開他玩笑:“你這麼欣賞這個宋卻,他怕不是長的很醜?”
高鳳林氣的罵了粗話:“你放屁!子授長得比你好看多了,還不像你仗著皮囊到底佔便宜!”
葛固氣定神閑道:“那是他笨,連優勢都不懂得利用。”
兩人你來我往了好幾句,葛固才藉著有事在身先走一步。葛固一走,先生便與高鳳林道:“你們師兄弟從小一塊長大,就算不互相扶持,也不要鬧的這樣難看。你師兄現在算是天子近臣,你這次能回京也是他出了一份力。”
高鳳林如何別扭不提,葛固匆匆出府是真的有事要做。天子鬥了數年才鬥倒了樹大根深的老臣,重新洗牌之後朝堂上青黃不接,正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之時。他這個師弟雖然有諸多缺點,但能被他稱贊的,必定有過人之處。葛固雖然覺得高鳳林話中多有吹噓,但宋卻應當還是有真才實學的,只要來一場公開的問才,再破格取官,造出噱頭,便能達到千金買骨之效,接下來的天子恩科必能有所斬獲。
萬裡之外的宋卻也算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雖然這鍋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件好事,但還是砸的人暈頭轉向。
天子傳召,說南郡有擅檢屍辨案,精準如生死人、如肉白骨的奇人宋卻,今召見一探究竟,若屬實則賜宅封官。
這下可真如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幾乎人人都在問,宋卻是誰?
系統跳出來提醒宋卻,進度條往前推了一大塊。宋卻痛心疾首:“你們系統真膚淺。”
系統懶得理他。
宋卻雖然懶,但機會都放到眼前了,更不要說這是天子召令,收拾收拾行囊便孤身上京了。京都繁華,出眾人物多如牛毛,但宋卻這樣的,仍是獨一份,一個包裹,一襲青衫,手中一把油紙傘,就這樣慢悠悠踱著步子踏入眾人眼中。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宋卻還沒見到那位正準備擼起袖子大幹一場的天子,便因容貌過盛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葛固給這場考核起了個名字,叫問才招賢會,很大的一個名頭,考教的卻只有宋卻一個。因為天子要親自坐鎮,雖然要打出名聲,這場盛事也沒能完全公開,還是以朝臣為主。葛固心思機敏,將學院裡的學子都叫來,想借著他們的筆杆子將名聲打出去。
大會當日,宋卻終於得見天顏。這位滿懷抱負的天子而立出頭的年紀,蓄著胡須,看起來精神抖擻又十分可親,似乎並不喜歡拿威嚴壓人,但他坐在那裡,就自有天潢貴胄的氣派。底下烏壓壓一片年輕學子本是嘰嘰喳喳,見了上頭明黃色的身影便不敢再出聲,只在宋卻出現的時候發出了點聲音,沒想到他就是宋卻。
當今天子見宋卻是這麼個模樣,再想想葛固說此人文采斐然,查案手段更是非常,心裡滿意。宋卻越是出眾,這一場便越是佳話。
考教很簡單,分成兩個部分,一個考教宋卻所謂才華橫溢,一個考教宋卻所謂如生死人的破案手段。
考教才學的十分容易,幾大書院裡坐鎮的先生們都來了,起初問的是些相當基礎的題,宋卻不緊不慢地答著,底下的學子們聽了嗤嗤發笑,這些換作他們也都會,怎能被稱為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