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兩人,胡老孃的心情有些複雜,雖說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自己兒子的不是,可哪個做母親的能真正原諒殺死自己兒子的兇手呢?
“張麻子的話,以前小二做木工還來往過一兩次。那時候兩人關系還不錯,小二手藝好,要的價錢也公道,張麻子還請他喝過酒。我後來也懷疑過是張麻子把他引入賭坊的,上門質問過,但張麻子說不是,我也拿不出什麼證據來。至於李小五,沒見他來過家中,興許是小二有時賭贏了點錢去他餛飩攤上吃東西認識的吧。”
宋卻摸了摸下巴,又轉向胡娘子問道:“那根簪子還在嗎?”
胡娘子眼珠子轉了轉,難得有了些情緒波動,她點了頭。
宋卻又道:“我們能看看嗎?”
胡娘子沉默了一會兒,也點了頭,起身帶他們去了臥房。尋常人家沒有太多講究,又有秦鳳林這麼個官老爺在,兩人跟著進了房間。這間臥房很樸素,整個房間最值錢的東西可能是那張梳妝臺了。那銅鏡模糊不清,只能隱約見個人影,箍住鏡子的花紋卻打的很好看,雖然比不上一些頂精緻的,但很有靈性,也打磨的足夠光滑,生怕留下一點毛刺刮到使用者的手。
宋卻道:“這個梳妝臺真好看。”
高鳳林看向他,剛覺得這句話說的頗為詭異,就見一直沉鬱非常的胡娘子開口說話了:“這是他給我打的,他的手藝真的很好。”
一旦開口說話,胡娘子臉上的神情終於有了變化。她從梳妝臺裡找出了那根用帕子裹著的銀簪子,將帕子開啟,露出簪子,給宋卻看。
那簪子的品相相當一般,一根光禿禿的簪子,上面有朵粗糙的小花,點了一點紅做花蕊。因為氧化的緣故,看起來有些發黑,著實算不上多好看。
但胡娘子很珍惜它,見宋卻看過了,又用帕子把它好好包起來,放了回去。
宋卻問道:“胡老孃說胡二賺過一筆大的,你知道那些錢他都怎麼用了嗎?”
胡娘子道:“他給我簪子的時候提過一嘴,說是借給了一個人,還說如果沒有那個人的話,他也掙不到那麼多錢。我當時不知道他是去賭錢賺的,還以為是做木工得的錢,也沒多問。”
宋卻又道:“他有說過要拿這簪子去換錢嗎?”
胡娘子突然掉下淚來,搖了搖頭。
高鳳林有些不知所措,扯了扯宋卻的袖子,宋卻嘆氣,還是鐵石心腸地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張麻子和李小五兩個人,你知道多少?”
等兩人從胡二家中出來,高鳳林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沒能摸清宋卻問那幾個問題的意圖是什麼。
兩人一邊走回衙門一邊聊,宋卻稍稍說了點自己的看法:“剛剛在他家裡,那些傢俱用的料子一半,但做工都很紮實,胡二先前確實是個不錯的木工。你注意到了嗎?他家院子裡放了一張做了一半的臺子,有模有樣的,上個漆只怕價錢還不錯,那看起來是新做的。”
高鳳林想起了胡老孃的話,道:“你是說他確實有想改過自新?”
宋卻又道:“而且他和胡娘子的感情甚篤,這麼一個好賭之人,竟然從沒提過要把銀簪換作賭資。胡二應當還沒有因為賭博完全喪盡天良,又答應了妻子要重新做人,在這種關頭上突然起了賭癮去賭坊,不是沒有可能,但我懷疑有別的原因。”
高鳳林也有幾分唏噓:“雖然夫人常叫我要愛民如子,但一視同仁太難,便是膝下兒女也難免有所偏愛,起初我見這胡二是個閑漢,又流連賭坊,雖說案子仍是認真查著,但到底生不出幾分同情。”
現在到他家中走了一遭,反倒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宋卻沒急著說話寬慰他,眼裡帶了星點笑意。
高鳳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張了張嘴,最後破罐子破摔道:“我這不是懼內。”
宋卻含笑點頭。
“夫人原先是我師妹,岳父是我先生,我們這是正常溝通。”
宋卻含笑點頭。
高鳳林看著他臉上笑容,越看越無奈,只好收起來瞭解釋的心。
在宋卻的建議下,他們先提審了張麻子。
張麻子身材高大,跪在地上的時候不住喊著冤枉,說自己沒有殺胡二。
高鳳林見不得他這麼嚷嚷個沒完,道:“沒問你這件事,你先肅靜。”
宋卻已經和他商量好了,暫不透露死後傷這件事,如果這件事的嫌疑洗清,張麻子唯一的罪行便是毆打,難保他不會在這件事上說謊。
見他閉嘴了,高鳳林才滿意問道:“你與胡二是如何認識的?”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幾章可能錯別字比較多……如果有改錯別字的話都會在中午更新附近改的,會盡量避免偽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