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頭到尾,楊清風始終不曾將手中長劍放下的舉動,或許早就表明了他最根本的決心,他自知無力反抗,且不再有逃跑可能,所以之後風鈴的出現,對他的持續刺激,讓他心緒幾經極端變化後,基本已接近“就算死在這裡,也不會跟他們走”。
如此極端想法下,楊清風心中驚厥一閃而過後,緊接而來的,自然是更加難掩的憤怒,尤其如此一刻,如此自己深愛多年的女人,親口向自己表述,這麼多年來,對方一直都在精神出軌的時刻,他的憤怒當真無法再按捺。
這種憤怒心緒中,想到明明本該是螻蟻,卻又彷彿如噩夢般,真實纏繞了自己多年,以至死後都不讓自己好過的南宮吟歌,楊清風扭曲心理中,更像是有無盡的怒火無法宣洩。
種種心緒中再次回神時,楊清風真的被怒火徹底燃燒了,儘管他仍然無法確定,星辰是否真的已經擁有,那種南宮吟歌可能也擁有,並且可怕異常,但他卻仍然未知的技巧,只是他也已經管不了那麼多。
因為超脫了一切情緒的憤怒。
在楊清風此刻已經被怒火燃燒的怨毒念頭中,面對星辰對自己的挑釁,面對對方言之鑿鑿,竟說要殺了自己的狂妄之言,如是情境中,他忽然有了一個極端到不能再極端的想法。
星辰是那個人的徒弟,而自己今天已有必死之心,如果能夠在死之前……殺死那個如同噩夢一般,纏繞自己多年之人的徒弟,又是何其痛快呢!
是的,此刻的楊清風,應已經被怒火徹底燃燒了,所以他想殺了星辰,因為星辰是南宮吟歌的徒弟,他已經管不了星辰到底是個廢人,還是個擁有可怕技巧的傳承者了,只要星辰是那個人的徒弟,他要殺死星辰。
不顧一切!
其實建立於以上心緒下,此刻的楊清風,很大程度上,心中還是有一種不信邪的想法。
是的,不信邪。
多年的修真者身份,和上位者立場,或許讓楊清風直到現在,心底深處也更加傾向於,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擁有,一種能夠讓古武者甚至普通人,殺死修真者的技巧呢?
或許從始至終,那種驚厥於南宮吟歌,可能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樣的想法之下,楊清風還是更加情願相信,這其中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意外枝節吧,畢竟他從未聽說過,更從未見到過這樣的事情,這實在很難讓他相信。
大概這世界上的大多數人,總是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所以這一刻,楊清風是如此憤怒,憤怒得彷彿不再有任何恐懼,而只是一心想要殺了星辰。
只是一心想要殺了那個人的所謂徒弟!
所以如此想法落定後,他倒要看看,那個人到底教了星辰什麼,竟然讓星辰這個廢人,敢對自己這個修真者口出狂言!
當然,即便憤怒已經徹底燃起,但楊清風到底還是楊清風,能夠在這些年的經營中,將楊氏集團打造成涅盤城第二大地產集團,他自然也是絕頂聰明之輩,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理論上,只要有安德魯在,他什麼也做不了。
但……
那也只是理論,不是麼?
在那種怒火中燒的心緒中,激素的極速分泌,像是讓楊清風在眾人聚焦星辰一刻,經過縝密算計,已然定下了一個主意,一個或許可以打破理論局面的主意。
嚴格來說,他意識到了對方計較中的某些缺失,他意識到了安德魯計較中的某些缺失。
所以那一刻,楊清風才會悍然開口,讓安德魯不要介入,讓星辰放馬過來,讓他見識見識,那條人生敗犬,到底能教出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開口過後,仍然憤怒中和星辰對視著的楊清風,自然也知道這一刻,眾人目光都已經看向了他,他也知道,眾人此刻一定都會以為,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但他不在意。
因為他已經有自己的打算。
下意識訝異過後,並不知道楊清風都想了什麼的安德魯,被冒犯到極點後,反倒沒了任何一絲被冒犯的感覺,他只是覺得有些好笑。
下意識左右轉頭,看了看邵東和亞歷克斯等人,又將目光看向暴怒中的楊清風后,抬起手來撓了撓,自己比從前光潔不少的臉頰後,安德魯很是玩味地笑道:“不是,楊董,您怎麼好像還沒搞清狀……”
是啊,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楊清風是不是還沒搞清楚狀況,所以安德魯的說辭,顯得如此自然又合情境,而這樣的想法,自然也是此刻在場其他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