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而言,軒轅的五官真的很立體,也很精緻,他絕對屬於美學層面的俊美,但他的面板太白了。
也許鑫九自己梳洗打扮後,其實也能和軒轅差不多一樣白,可鑫九的白,是一種透著淡淡紅暈的撩人白皙,但軒轅不一樣,他的白,彷彿就是一種最直接的病態蒼白。
如此蒼白容顏下,軒轅的凌人氣質,完全蓋過了他五官的精緻,他真實地給人一種可怕的鋒利感,是那種好像稍一觸碰,都會被其劃傷的鋒利。
另一邊,意識到鑫九下意識驚厥的躲避時,仍然看著軒轅的星辰,其實也並沒有感到什麼突兀,因為對他來說,他又何嘗不因為軒轅的氣質,而感到有所不適呢?
只是星辰畢竟是男的,所以對於軒轅那種鋒利和淡漠到極點的即視感,他能夠感受,卻還不至於敏感如斯,雖然眼前軒轅的模樣,總還是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不舒服。
嗯,不舒服。
可卻又說不上是哪裡不舒服。
所以如此一刻,在軒轅淡淡回應,鑫九也下意識“躲”在星辰身側後,空地一側的樹蔭下,南宮吟歌的墳墓旁,場面一下就有些靜默下來,那是一種微妙的靜默。
那場面就好像剛剛埋葬了至親的星辰和鑫九,仍然悲傷不已時,卻忽然迎來了至親舊識,所以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去應對,避免因為悲傷而失了禮數。
可偏偏,星辰和鑫九,又跟這位所謂逝者舊識並不熟識,並且對方的氣質,也著實讓人不太舒服,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一般,這場面一下就靜默了下來。
然而下一刻,不同於星辰和鑫九,鋒利冰冷如軒轅,如同對此刻微妙,完全感受不到一般,靜立片刻後,不在乎兩人無言靜默,他慢慢蹲下身來,凝視了一下南宮吟歌的墳墓後,忽然如自言自語般開口。
“呵,有點意思。”
是的,開口一刻,軒轅竟然……笑了?
或許他情緒上沒笑,因為他的語氣依然冰冷淡漠,也依然鋒利得像是不近人情,但他口語上卻又真的笑了,並且笑著說出了“有點意思”這般言辭。
說在了剛剛入土的南宮吟歌,那一方以劍為碑的墳墓前。
那一刻,原本微妙氛圍中,雖已經因為眼前意外,而恢復了許多清明,但心中主要旋律,仍然是那徹骨悲傷的星辰,方才一刻,只覺得軒轅讓他莫名地不舒服,可又說不上哪裡不舒服。
但這一刻,星辰好像瞬間就明悟了,自己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從何而來。
因為軒轅太淡漠了,淡漠到無情,尤其帶著南宮吟歌弟子身份的情況下,軒轅真的太冷漠了,這樣的冷漠,真的讓星辰感到不舒服。
客觀而言,他人情緒,星辰自是管不著的,可如此時刻,心中仍然被徹骨悲傷所縈繞的他,如何能夠做到所謂客觀呢。
所以當軒轅蹲在南宮吟歌墓前,自言自語中,仿若冷漠發笑時,一下就明悟到什麼的星辰,情緒如同止不住便失控了一般,一股無名怒氣,瞬間衝上了他的靈臺。
因為他感受到了不敬。
因為他感受到了軒轅的不敬。
因為他感受到了軒轅對於南宮吟歌的不敬!
而這樣的不敬,對於此刻的星辰來說,好似根本無法忍受。
尤其怒火湧上靈臺,又淹沒了許多理智的時刻,這樣的不敬,讓種種有些失控的念頭,一下便泛起在星辰心頭。
他在笑……什麼?
他不是師父的弟子麼?
所以他在笑什麼!
這有什麼好笑的!
那些念頭一過,循著幾乎就要穿膛而出的怒火,差點就要壓抑不住情緒的星辰,為了所謂禮數,仍然試著強抑了怒火一刻,看著蹲在地上的軒轅,開口之時,聲音沙啞卻壓抑得可怕:“你在……笑什麼?”
星辰蘊含著明顯怒意的沙啞聲線,在這空地一側忽然響起,原本躲在他身側,有些被驚嚇到的鑫九,轉頭看向他時,也看到了他血目中的顫抖。
那一刻,雖然擔憂又驚厥,可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的鑫九,只能下意識扶住了星辰,只是扶著星辰右臂的時刻,她也更加感受到了星辰身上,那種彷彿壓抑著憤怒的顫抖。
“我有在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