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感受到星辰顫抖,也終於幫星辰包紮好傷口後,再無法抑制悲傷情緒的鑫九,因為剛才受到的驚嚇,以及多日來因為星辰冷暴力帶來的委屈擔憂,好似全都在瞬間迸發。
其實嚴格說來,鑫九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只是忽然很委屈,也很茫然,她委屈為何自己都已經這樣了,星辰對她卻連哪怕一句安慰都沒有,如是委屈下,她甚至下意識想著,自己對於星辰的一切付出,難道都只是一場虛妄麼?
明明幾天以前,星辰還差點向自己表達某些情愫的,不是麼?難道那一切都是自己感覺錯了麼?
即使曾幾何時,鑫九也深明自己根本沒有所謂立場,去為星辰所謂付出,所以她才一直愛得如此卑微,可這情緒已經完全崩亂的時刻,她如何還能控制這心緒呢?她當然再忍不住。
此刻思緒中,多日以來,被星辰冷暴力對待下,愈加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多餘,也越來越找不到立場的鑫九,某一刻甚至忽然有一種衝動,一種在哭泣中質問星辰,自己是不是已經變得多餘了的衝動。
只要星辰說一句是,她就會立刻離開,再也不會再出現在星辰面前。
如是時刻,如是念頭,或許顯得有些奇怪,可這真的奇怪麼?
不,這一點都不奇怪,面對所愛之人,少女心緒的年紀,說是自我感動也好,說是胡思亂想也罷,誰不曾有過許多別樣心緒呢?
鑫九當然也不例外。
所以,那種衝動到了最終,就如星辰想要擁抱和安慰鑫九,卻根本無法鼓起勇氣一樣,鑫九終也沒能鼓起勇氣,將那任性說辭對星辰出口。
或許是因為真的害怕,也或許真的不爭氣,愛極了星辰的鑫九,愈加感到自己好像變得特別多餘的時刻,也越是莫名害怕,害怕自己要是衝動開口,星辰會真的告訴她,她已經變得多餘了。
她害怕那會讓自己本就不明的立場,變得蕩然無存,那會讓她再沒有任何理由跟勇氣,再留在星辰身邊,她不敢去接受那樣的結果。
因為即使再卑微,再突兀,鑫九仍是想要留住星辰身邊,因為她對星辰的愛,好像已經銘刻進了骨髓,烙印在了基因。
如此情境下,多年不曾有人,以任何方式,真正闖入自己生活的南宮吟歌,看著仿似從前的自己,讓自己實實在在關切的星辰,又看著因為心中惻隱,而莫名憐憫和痛心的鑫九,一時間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與此同時,出於痛心和愧疚,想要擁抱並安慰鑫九,卻因為心中對於不貞思緒的害怕,而猶而不決的星辰,終只是在目光和身體的顫抖中,不敢面對鑫九淚眼,也不敢直面自己心中衝動,他只能聽著鑫九哭泣,看著眼前空氣。
另一邊,已經哭得梨花帶雨,好像包含了太多情緒,卻又一句都不敢表達的鑫九,只能不停哭泣,因為除了將那些情緒,全都隱藏在隨風流動的哭泣聲中,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縱聲哭起來之後,鑫九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停下,因為一旦停下,她便不知該如何訴說,自己此番哭泣情之何起,她總也不能告訴星辰還有南宮吟歌,她找不到自己的立場了,她覺得自己多餘了吧?
她不能。
她也不敢。
……
未知許久,鑫九最終還是停下了她的哭泣,不僅因為她已經哭累了,也因為她當然不能無止境哭下去。
而隨著鑫九哭泣停下,星辰沒有說話,鑫九沒有說話,南宮吟歌也沒有說話,場面一下又靜默得微妙又尷尬。
他們能說什麼呢?這一刻,好似太多心緒夾雜在了他們之間,尤其夾雜在星辰和鑫九之間,這種時刻,這種如同默契般的沉默,如同一種約定俗成的放過,放過各自心中無法言說的種種心緒。
終於,又沉默了許久,沉默得連風都好似有些凝固後,搖曳樹影間,更大程度上,相對置身事外的南宮吟歌,終於第一個打破了沉默。
抬起頭來,看了看上方一隻在搖擺枝梢間,努力尋找著著落點的飛鳥時,南宮吟歌嘆了口氣,而後低頭看向星辰道:“先別想想那麼多了,乖徒兒,你先去把自己今天換出來的衣服洗了吧。”
“嗯?”
像是因為沉默了太久,也像是被各種思緒壓抑了太久後,星辰忽然聽到南宮吟歌說辭時,抬頭與南宮吟歌對視一刻,也莫名愣神了一下。
與此同時,雖已不再哭泣,但臉上淚痕和血痕仍然明顯的鑫九,也下意識循聲抬起頭來,看向了南宮吟歌。
二人目光注視後,南宮吟歌挑了挑眉,看向星辰道:“嗯什麼嗯?怎麼,你今天也要我新徒媳幫你洗麼?”
“我……”聽聞南宮吟歌說辭,無話可說的星辰,也想起這幾日以來,自己因為著魔於心中執念,各種未能顧及的末節,確實都是鑫九幫自己照顧的事情,一時間,那種冷暴力傷害了鑫九的愧疚,又再次湧上他的心頭。
欲言又止中,愧疚思緒愈加深重的星辰,也下意識看向了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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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厥星辰忽然將目光轉過來,此刻心緒下,剛剛哭過,根本不敢和星辰對視的鑫九,也趕緊朝一側側首,迴避了星辰目光。
看著鑫九別向一側,好似因為害怕而輕顫的眼眸,心中愧疚和痛心思緒愈甚,卻仍然不敢對鑫九表達歉意的星辰,也一下如逃避般站起身來。
起身走向南宮吟歌木屋時,星辰竟發覺自己腳步好像變得有些虛浮,而浴於身上和草地的陽光,也讓他在這虛弱中感覺有些晃眼。
“順便把我的還有我新徒媳的也一塊洗了!”
星辰快走到木屋時,南宮吟歌的聲音,也再次從他身後遠遠傳來。
如此時刻,形同失魂落魄般逃避的星辰,沒有回應南宮吟歌,只是當他再次從木屋後面走出,手中提著的木桶裡,卻已然裝了幾人換下的衣物。
而後,星辰還是沒有說話,他只是踏著仍然虛浮的腳步,再次穿過陽光直射下的空地,最終走入了密林一側,那條通往河畔的小道,而後隱沒在了樹幹之間。
整個過程中,空地另一側,南宮吟歌身旁的鑫九,全都將星辰落寞身影,還有虛浮腳步看在眼裡,她的目光顯得非常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