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從前總也溫潤和煦的星辰,彷彿因為積攢了太多的焦慮,開始變得能夠因為一點小事就焦躁不已。
這種感覺真的讓鑫九感到害怕,甚至乎這樣的星辰,讓她一時不敢再去奢想,奢想此前話語的繼續,她甚至只希望星辰能夠隱去那些焦躁下,隱含的莫名戾氣,因為那真的讓她感到害怕。
再然後……
星辰甚至哪怕好好看她一眼都好。
可如是念想下,這幾日以來,鑫九卻發現這樣簡單念想,彷彿也已經成了一種奢望,到最後,她甚至只希望星辰不要再繼續那般著魔姿態,去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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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星辰傷害自己時,大概早已愛他入骨的鑫九,只覺得一切痛苦,都好似令自己感同身受,讓自己悲痛徹骨。
可偏偏,連這一點也好像成了痴想。
如此時刻,當這本就縈於眼下的悲傷,被那琴音牽引著不斷放大,新愁舊緒一起湧上心頭,鑫九盈著淚光的眉目不停輕顫,鼻間也止不住發酸的時刻,熱淚彷彿就要滑落她白皙臉頰時,一聲突兀無比,破壞了所有韻律的琴音,卻一下將她所有思緒攪作一團。
錚!
那聲突兀琴音一落,原本激盪不休的所有旋律,竟全都戛然而止。
當琴音偃息於那怪異聲調中,原本差點流下清淚的鑫九,思緒忽然揉成一團,卻因為琴音散去,而不再悲意滿盈的時刻,充斥在靈臺的悲傷,那驀然空出來的部分,也好似馬上便被另一種思緒填滿。
那是一種被悲傷縈繞著的擔心。
那是一種出於心中關切所牽引而出的擔心。
因為那聲突兀琴音,讓她彷彿意識到了什麼。
像是意識到什麼令自己害怕的事情,循著心中擔憂,抬起手來,用白色華服袖口拭去眼眶熒光的同時,立即起身的鑫九,也拿起了那個放在門口一側,彷彿早已備在那裡的別緻木盒。
帶著木盒,身披閃耀陽光,輕盈穿過林間空地,小跑到那樹後側的無情花處時,見到星辰的鑫九,秀眉一下蹙得更緊的同時,美目也因為心中揪緊,而再次顫抖起來。
因為那一刻,正盤坐一側,無言看向那朵無情花的南宮吟歌身旁,目光不停顫抖著,彷彿失了所有神光,更彷彿因為執於某種念想,且根本無法從中脫出的星辰,身旁倒著一柄出鞘的古樸利劍。
短短几日,星辰臉頰右側,發紅到像是有些發腫的顎部,竟好似磨出了隱隱繭痕,那是因為這幾日以來,只有一隻右手的他,每次彈奏時,都只能將古劍劍柄夾在脖頸一側所致。
見到如此姿態的星辰,鑫九一顆心一下揪起到了極點,因為那一刻,星辰好似失神到了極點,又好似根本無法從某種執念中脫身的眼眸,卻無聲流下了淚水。
一時間,淚水順著星辰憔悴到有些浮腫的臉頰,沿著爬上淡青鬍渣的下巴,滴落在了款式和成色都十分老舊的工裝牛仔褲間。
多日不曾好好作息,加上一直如著魔般專注於彈奏,星辰乍似失神,又似執著到魔怔的眼眸中,眼白處竟也如此前邵東一般,爬滿了肉眼可見的淡淡血絲。
他好像失神無比。
也好像執著無比。
更好似落寞無比。
那一刻,一切思緒彷彿矛盾般集於一身,但又如此真切且自然地共存著。
與此同時,整體氣質看起來非常瘮人的星辰,同樣教人心驚的,還有他與倒下長劍一般,失神間靜靜垂落在草地上的右手。
與右側顎間一樣,多日來除了少量休憩和進食外,一直都在如痴如狂般彈奏的星辰,右手指尖早已磨出了更加明顯的發紅硬繭。
而此刻,星辰垂落草地間的手上,食指和無名指指尖,早已被劍鋒割裂,止不住的鮮血,絲絲滲落在淡紫色草葉間,與之相對,那柄倒在他身旁的長劍劍鋒一處,也沾染了一抹嫣紅。
很明顯,這就是剛才那聲突兀琴音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