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九離開後,星辰獨自站在天然天井中心,在那溫暖陽光下站了很久。
或許星辰也說不上來,此刻的他,到底是因為心中茫然無措的思緒,而不知道該幹些什麼,抑或著蒼涼又糾結著無數思緒的內心,單純渴望著陽光帶來的溫暖。
直到渾身都被溫暖陽光,炙烤得有些熱燙。
直到溫暖的空氣,彷彿隨氣息進入了肺部。
直到心中所有無措思緒,都彷彿被那暖流些許暈染。
星辰才終於轉身,走向了南宮吟歌的木屋。
擺設雅緻的木屋廳室中,再次確認了一下,邵東呼吸和動脈都很平穩後,星辰目光遊移著,下意識看向了廳室的一個角落。
其實從剛才將邵東搬進來開始,星辰就已經不自覺間,注意那個角落很久了,那角落放著一個純木的多層架子,而其中一層上,擺放著一瓶白酒,白酒旁還倒扣著幾個疊在一起的玻璃酒杯。
星辰之所以會注意那瓶白酒,是因為種種愁緒充盈他思緒一刻,他也想不明白,為何他會不自主回想起來,一年多前,和邵東一起喝酒,也是他人生第一次喝酒並醉酒後,那種迷離又恍惚的思緒。
只是和注意了那瓶白酒很久一樣的是,星辰也猶豫了很久,因為他不僅記得當初喝醉後的迷離恍惚,他同樣記得那次宿醉醒來後,那種腦袋沉重,思緒渙散的不適感,還有他當時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喝酒的枝節。
注視著架子上的白酒,帶著依舊紛繁的思緒想到這裡時,陰涼木屋中,感受到身上陽光帶來的溫暖,又開始慢慢流散時,星辰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了,因為他知道再想下去的話,他難免又會沉溺於當時前後,那些跟蘇珊有關的過往,而那些過往一定會讓他更加崩潰。
思緒遊離至此時,原本還在猶豫的星辰,驀然愣了一下,因為他意識到,其實這樣的想法,無異於他已經開始想蘇珊了……
意識到這一點時,隨著身上殘留的巨神星溫度,逐漸被空氣消蝕殆盡,莫名又感覺到,身上和心中都有些發涼的星辰,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猶豫了。
也不想再猶豫了。
如此念頭中,探出手去,幫昏睡中的邵東整理了一下身上薄毯後,星辰終是起身走向了角落的架子。
只有一隻手的情況下,星辰用指尖小心翼翼鑷起兩隻酒杯,而後用掌腹將白酒提了起來。
拿起白酒時,站在廳舍角落的星辰,透過身旁一扇推拉門的縫隙,看到了木屋內部,一間擺設簡單卻雅緻的臥室。
臥室裡收拾得一絲不苟,床榻乾淨整潔,採光極好的視窗處,還有一張架著鏡子的梳妝桌。
瞥見那臥室時,星辰倒也沒有多想什麼,大概他此刻的心力,本也容不得他多想什麼,他只是下意識想著,無怪乎對於邵東佔用廳室臥榻這件事,南宮吟歌並無什麼不適情緒,大概那本也不是他主要休息之處麼?
一晃而過的思緒後,拿起酒杯和白酒的星辰,再次走向了屋外。
不經同意,就隨便用別人的東西,當然是不對的,各種意義而言,都算接受過完備教育的星辰,當然更是明白這一點的。
所以他才拿了兩個酒杯。
也所以他才在拿起白酒和酒杯後,再次走向了林間空地。
林間空地一側,一棵巨樹樹幹側面的林蔭下,剛剛小心整理完,那些沾染無情花上的塵埃,正要歇息一番的南宮吟歌,見到星辰拿著白酒和酒杯走過來時,下意識錯愕了一下。
錯愕過後,直著身子坐起來的南宮吟歌,抬頭與星辰對視,見到星辰眼中複雜神色一刻,訝異神情卻又霎時褪去,亦不知那一刻的對視中,同樣身為男人,也曾經年輕過的他,到底已經看懂了多少。
收起訝異神色後,面對仍然呆立自己身前的星辰,南宮吟歌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彷彿依然像往日般玩世不恭,但經歷諸多枝節後,說不上為什麼,那明明不甚正經的笑容,卻忽然給人一種莫名的睿智感。
微笑中,南宮吟歌將腿盤起,而後輕輕拍了拍身旁草坪。
他的意思很明顯,他並不介意星辰拿了他的酒,並且他讓星辰坐下來,和他一塊喝酒。
面對南宮吟歌的乍似不恭,實則睿智的笑容,還有那邀請自己坐下的舉動,星辰雖然也曾訝異了一霎,但他何等聰明,所以那一霎過後,他也立即明白到,他根本無需再向對方言及,自己要借用對方酒水的話語。
那一瞬間。
空氣裡蕩起漣漪的輕風中。
隨上方枝椏輕舞的樹蔭下。
如血般妖冶的無情花蕾旁。
那對相處時間並不長,卻仿似已經共歷過太多的師徒,好像忽然有了一種默契。
一種即便不開口,也能知悉對方心緒的默契。
默契對視過後,星辰遊移目光,看了看那隨著陣陣輕風,而輕輕搖曳的無情花蕾後,在南宮吟歌身旁坐了下來,並將兩隻酒杯在草坪上擺開。
掌腹穩住瓶身,食指和拇指配合旋動瓶蓋,一隻手當兩隻手用,開著白酒瓶蓋的同時,在草坪上坐下來的星辰,也在思緒遊離中,胡亂思索著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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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星辰也說不上來為什麼,與南宮吟歌對視,併產生莫名默契的時刻,他會下意識想起方才自己感覺到,南宮吟歌與人發生衝突後,一路狂奔回來時,那種急切和擔憂的思緒。
他無法確定,是否在經歷過此前種種後,他對南宮吟歌的想法,早已從最開始那個有趣的江湖騙子,變成了神秘莫測的詭譎強者,再然後,潛移默化中,已經變成了一個真正從感情上認同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