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南宮吟歌的招呼,從眼前光景所致訝異中回過神來,再次感受著身體幾乎已達極限的疲憊時,星辰也感受到自己確實餓了,並且不是一般的餓,所以雖然依舊下意識環顧著什麼,但他也立即朝南宮吟歌走了過去。
另一邊,再次聽到南宮吟歌有些“為老不尊”地將自己喚作徒媳時,鑫九本就因為剛才和星辰的對視,而隱隱發燙著的臉頰,一下更是有些升溫,如此情境,她只得趕緊調整了一下思緒,而後在星辰身後趨步跟進。
走到木屋旁時,生理的本能,讓已經飢餓和口渴到了極點的星辰,看著那托盤中的食物時,只覺得食指大動,但近距離更加真切感受到,南宮吟歌木屋的精緻整潔後,他卻又再次有些發愣。
南宮吟歌拿起茶壺,往杯中倒入的清水,鑿出波盪水沫的時刻,星辰忽然感覺渾身都有些不自在起來,因為面對這精緻的所在時,他好像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在經歷此前種種行跡後,身上到底已經穢濁到了什麼地步。
低頭看了看,自己因為曾深埋和拖行於落葉之間,顯得潮溼又穢濁的鞋子及褲腿,以及沾滿塵埃和落葉,甚至泥汙的上身後,再看著眼前精緻且別緻的全木屋舍,星辰忽然感覺自己的存在,真的變得有些突兀起來。
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即視感中,他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第一次被星語帶回家的時刻,當時的他,也是侷促得甚至有些不知該往哪下腳。
“你怎麼了?乖徒兒。”星辰因為眼前光景,還有遙遠思緒發愣時,已經倒完水的南宮吟歌,拿起一個茶杯的同時,抬起頭來看向星辰,依然面帶微笑的同時,也有些疑惑道:“你不餓麼?”
聽聞南宮吟歌說辭,從愣神間反應過來時,星辰於仍然侷促的思緒中思量了一下後,在木質地板旁,屋簷陰影外的紫色短草坪上盤腿坐了下來。
見此情景,南宮吟歌下意識挑了挑眉,但像是能夠明白星辰所想一般,他倒也沒說些什麼,而是拿起一雙筷子,將一片肉乾夾進了嘴裡。
看到南宮吟歌開動後,已然餓極了的星辰探出手去,不讓自己的手碰到其他東西的同時,小心翼翼拿起了其中一個茶杯,而後將杯中清水一飲而盡。
那清水流經喉嚨和食道時,星辰更加感受到,自己喉間到底已經有多幹燥,那清水的浸潤,直讓他產生了一種喉嚨被“泡開”了的錯覺。
閉眼靜默片刻,讓自己的食道被充分浸潤和“泡開”軟化後,星辰在一旁的地木質板上,放下了染上指印的茶杯,而後同樣小心翼翼地拿起了其中一雙筷子。
大概真的餓了,原本還想保持什麼的星辰,在一片肉乾入嘴後,還未充分咀嚼時,便已經夾起了第二片,第三片……
那肉乾工藝一般,用料也著實一般,好在對於這個方面,星辰本也不是什麼挑剔之人,如此時刻就更不是了。
眼見星辰開始“狼吞虎嚥”,南宮吟歌拿起茶壺,又給星辰的杯中倒了一杯清水,他知道這樣吃下去的話,肉乾裡的鹽分,很快又會讓星辰感到口乾的。
此刻,鑫九當然也早已在星辰身旁坐下,小心拿起茶杯時,看著星辰如此模樣,同樣已經十分飢餓的她,卻並沒有立即動筷,她只是默默心疼著身旁少年。
不一時,一碟肉乾便已經見了底,南宮吟歌只是象徵性的吃了幾片,畢竟他本也是示意一下,示意星辰和鑫九不必客氣而已,而鑫九也只是吃到了堪堪裹腹,因為她害怕星辰回不夠吃,餘下的便都被星辰給吃了。
大概星辰真的太餓了吧。
吃完後,當南宮吟歌將器具盡又放回托盤,並帶著托盤走進木屋時,坐在木屋前的草地上,陽光慵懶炙烤中,眼睛已然疲憊得快要睜不開的星辰,忽然又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於最基本的生理本能層面,星辰現在想做的唯一一件事情,當然是睡一覺,可是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穢濁模樣,他又不知此刻該往哪裡躺下好,畢竟他真的已經沒有力氣去思索,先收拾自己一番什麼的了。
透過開啟的推拉門看去,星辰其實已然在屋舍廳室的地板上,看到了一套整潔床榻,可眼見自己此刻模樣,自來不喜歡給人添麻煩,連腳都不知如何落去的他,根本不敢想象去睡在那裡。
茫然轉頭往身後看去時,因為疲憊而感到背心發涼的星辰,又已然感覺如此不適,他累得只想好好睡一覺,他不想躺在那些空地邊緣的陰寒落葉裡。
至於睡在陽光正好的草地上?星辰知道這初時可能還好,但那所謂正好的陽光,如果持續照射的話,時間一長,一定會把人給“蒸乾”吧,再者他疲憊的眼睛,此刻也根本無法忍受那晃眼的日暈……
星辰茫然而又無措之際,南宮吟歌已然又從屋裡走了出來,見到星辰形似發呆的模樣,他一邊用手指摳著牙縫裡的肉沫,一邊含糊道:“你不困麼?我的乖徒兒,不必跟為師客氣,醒來幫我收拾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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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已然疲憊到了極點的星辰,在聽到南宮吟歌的說辭後,只感覺實在再無心力去支撐,他當然仍不會去穢濁南宮吟歌的臥榻,他只是脫掉了鞋子,而後小心翼翼在木質地板邊緣躺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這一躺,原本光滑整潔的地板,一定會變得又髒又油吧,可他真的支撐不住了,所以他只是默默想著,等到醒來時,再幫南宮吟歌擦乾淨吧……
躺下一刻,正好於屋簷處灑落,也正好照不到星辰的陽光,卻將星辰身旁空氣,給暈的隱隱溫暖著。
於這疲憊到了極點的時刻,側身蜷縮著,用僅剩右手當作枕頭的星辰,感受到那不被陽光直射,卻又莫名溫暖的氣息時,恍然感覺在這好似真實逃避了一切的地方,如此一刻的安臥,竟如同一種天賜的恩典……
躺下一刻,潮水般的倦意,瞬間就將星辰給淹沒了,他再也支撐不住,他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變得好似無法再聚焦。
然而,就在星辰視線完全隱入黑暗的前一刻,他空洞又疲憊的目光中,卻忽然亮了一下,因為那一刻,他忽然在空地一側,此前不曾注意到的,一個樹蔭遮蔽下的角落處,那紫色短草坪間看到了一朵花。
嗯,一朵花。
嚴格來說,是一朵尚未開放的花,花苞紅得教人驚豔,也紅得教人心驚,那是一種難以用語言去言說的驚豔。
按理說,在星辰已經睏倦得,好似什麼都不再有心力去著落的時刻,一朵花讓其目光再次閃動,似乎顯得有些奇特,然而事實是,那並不是一朵普通的花,那是一朵無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