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我走吧,”陸遊笑道:“這些東西也帶上。”
趙構這頭還在看監控室裡的畫面,僕從剛端了新炸的薯條上來。
臨國人說這土豆的種植技藝複雜,暫時不方便給予他們種子,只贈送了一部分作為給帝王的禮物。
這監控雖然著實花了些代價,可完全值得——
他現在不僅可以看見後宮三處的實時情況,還能監視樞密院和中書省那邊的人員往來。
這——這當真是,從未想過的好事!
便是西王母之鏡,也未必能有這樣清晰而又色彩鮮明的神鏡,更何況還可以同時監控多處!
臨國人並沒有告訴他還能裝竊聽器,所以趙構便以為這鏡子只能視物,卻也已經心滿意足了。
後宮裡那些推搡折騰,如今都能被實時的反應到鏡面之上。
玻璃進口之後,趙構才終於每日都看清自己的真實面貌,不再注視那模糊的銅鏡。
而這顯示屏通上所謂的監控之物以後,他還能看見皇後在聲色俱厲的罰妃子跪下,看見樞密使裡有一泡鳥屎澆到哪個大臣的頭上,甚至是誰在偷偷的從懷裡掏出些點心來吃!
趙構雖然惋惜不能把那些電影電視都搬回宮裡來,但此刻他坐在臨國人幫忙搭建的監控室裡,感覺就像是在看前朝後宮的直播一樣。
——以至於上癮到從睡著到睡醒都泡在監控室裡,沒事基本不出來。
太監一看是如今當紅的陸編修帶著人過來,忙不疊堆著笑讓他們稍等,一路小跑著去找皇上。
一聽說陸遊帶著個臨國通回來,趙構馬上就精神了。
他越接觸這臨國的東西,就越想把這城給拿下來。
要知道,東西再好那都是別人家的,搶回來才是自己的。
別人家要全是寶貝,那索性佔了最好。
臨國看似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上能喚龍馭鳥,下能招鬼弄霧,總該有點弱點吧?
辛棄疾第一次來這臨安城,也第一次進這內宮,總算能感受到那種誠惶誠恐的本能情緒。
時隔一年,他終於再次感覺到了久違的等級之分。
在臨國,元首與常人無異,高官和普通人都穿著一樣的衣服,只是上班時會穿著制服,但並不算華麗別致。
無論是樓房、飲食、說話方式,都不會有繁雜的講究。
可這裡不一樣,這兒是宋廷。
“愣著幹什麼,跪啊!”陸遊小聲道。
辛棄疾怔了一下,低著頭看著那絳紗龍袍,緩緩跪了下來。
異樣的感覺開始在心裡滋生。
他是草民,皇上是天子,按照規矩,一個該跪在堂下,一個應坐在高處。
趙構和顏悅色的吩咐兩人免禮,眼睛同樣注視著那行李箱和揹包。
陸遊忙不疊把前因後果解釋清楚,表示一切由皇上審問和定奪。
“他們臨國人——喚你去做官?”
“回稟陛下,”辛棄疾低頭道:“草民沒有正式的官職,是屬實習——即過去參與基礎的工作,有觀瞻考察之意。”
“實習?”趙構詫異道:“農業的官——實習什麼?”
這農桑之事,無非就是計算賦稅種種,總不能跟著拔草澆糞吧。
“還有,朕有一事一直不明白,”他的身體微微往前傾了些,語氣裡困惑而警惕:“這臨國的東西,怎麼就量産富足而物價便宜?”
辛棄疾雖然在臨國呆了一年,卻也沒忘了規矩,再次行禮,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從養雞場的構造、糧食作物的改良,到會議制度和審查方式,辛棄疾解釋的通曉清楚而深入淺出,聽得君臣二人都頗開了眼界。
他所說的這一切,都如同天方夜譚。
“把雞困在籠子裡——四十天就可出來一批?!”陸遊震驚道:“四十天?!就可以把雞苗養成肉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