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玉掛了電話了以後,站在緊閉的龍家宅子門前,看著門口的圍欄和指紋鎖,半晌沒有說話。
人格……障礙。
他想到了一個人,柳恣。
趙青玉跟柳恣混的頗熟,也知道他是政治系輔修心理學的人。
別的家長他不好意思追問太多,但去問柳恣沒有問題。
這個事情的複雜程度,已經超出他能理解的範圍了。
柳恣正在和警察局交流揚州除狗的事情,見那小家夥突然來辦公室找自己,只吩咐他先去旁邊寫論文,等自己忙完了再說。
流浪貓和流浪狗,在二十一世紀一度被利用為圈錢的工具。
許多動物保護協會打著‘救助流浪貓狗’的旗號,到處遊走呼號請求人們捐款,聲稱將這筆錢用來進行貓狗的救助和撫養。
但如果說是給他們做絕育手術、提供飲水和食糧,幾萬元也可以在一個月內吃光。
這種情況下,往往有大量組織在路邊攔卡車,或者是去攔下肉狗籠子,再號召人們捐錢。
捐錢數量、用了多少,不僅可以造假,還可以根本不公佈。
無論是異變前後,這兩樣東西都是城市的威脅。
——長得再可愛軟萌,那也是威脅。
流浪狗自然不必說,由於衛生條件和無人看管,極有可能攜帶狂犬病病毒,甚至出現傷人事件。
貓這種動物,繁殖能力強,且難捕捉,還有無數人護短投餵。
而它們威脅的,是整個城市的野生動物。
鳥類、松鼠、野兔、黃鼠狼——
貓其實並不喜歡吃這些。
但貓的遊戲行為,就是撲殺咬死。
流浪貓的命是命,喜鵲松鼠的命就不是了嗎?
鳥類越來越少,蟲害誰來輔助解決?
蟲害肆意蔓延,樹木枯死病死又有誰會關心?
這種破壞生態平衡的行為,當然是被一大批‘動物保護者’和大學生視之不見的。
江銀鎮在忙著搞發展,只是把野狗集中處死,沒有管太多。
眼下揚州城也並沒有時間,更不用管流浪貓的事情——
畢竟鼠患不絕,城市衛生有待最佳化,留著它們抓耗子罷了——雖然野貓抓的還沒黃鼠狼勤快,但總歸有點用處。
但是野狗的事情,必須要除,而且不僅要除,還要集中燒掉。
警察局現在歸錢局以前的下屬在管,在這方面當然也積極配合。
他們在揚州多處設了站點,並且開車捕捉野狗,想著法子把那些犬隻都集中捕捉了起來。
一旦有一隻瘋狗在城市裡亂竄,就揚州城現在的通訊普及度,一天內能抓得到這只狗都不錯了。
一天的時間,可以讓狂犬病擴散到恐怖的地步,也會嚴重影響社會生産。
柳恣本身大學時就曾經去底層實習過,對人性理解的頗為通透。
他知道如果只是把這些狗找個地方掩埋,絕對會有吃不起肉的百姓三更半夜悄悄把肉挖出來,甚至再處理成別的肉拿出去賣。
無論古今,都會如此。
所以這些野狗的屍體,務必要確保徹底燒掉,不能引發新的疫病出來。
趙青玉在隔壁辦公室寫論文寫得睡眼昏沉,腦子裡又想起來龍牧了。
他當然知道,這笨蛋根本不能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也不會覺得自己是需要拯救的那一方。
他搞不好連孤單是什麼感覺都不清楚,腦子裡只有那些公式資料和定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