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棄疾既不覺得藍貓像貓,也沒搞懂那個叫淘氣的小怪物是個什麼東西。
雷達如果能投入使用的話,可以遠端監測到各種移動的東西,等於無數只千裡眼同時注視著每一個角落,還能定向通報敵情。
他側了側身子,又問道:“要打仗了,你不害怕麼。”
趙青玉直到敲完這一段的最後一行,才一蹬椅子去對面的桌子上接水喝。
“害怕?”他晃了晃杯子裡的水,揚起了笑容:“當然怕啊,但是我們龍老鎮長交代過的話,怎麼敢不聽呢。”
他認真了神色,慢慢的重複起廣播裡的那句話。
“——所有的悲傷和憤懣,都不能高於我們目前最應該做的事情。”
“那就是,用盡全力活下來。”
他的聲音既有少年的明潤,又帶著幾分孩子的軟糯。
可語氣的堅定,卻如一個不折不扣的成年人。
小家夥正經了兩秒鐘,就冷不丁被水嗆了一口,一邊咳一邊把椅子滑了回去,繼續噼裡啪啦的敲鍵盤。
辛棄疾注視著那孩子專注的神情,心裡的思緒全都攪和在了一起。
他作為一個成分複雜的青年,其實還處在三觀的塑造期,並沒有完全定型。
實際上,他也是第一個去主動學習現代知識,而且是以純粹學習的心態,沒有任何先入為主的觀念。
孫道夫也好,郭棣也好,都已經因為年齡的關系,在人生觀價值觀等多個方面定型,舊有的認知和觀念難以撼動。
讓他們去接受一個全新的概念和世界,是真的很難很難。
這也是為什麼柳恣在中老一輩的宋國人面前,只求不起沖突,甚至不奢望理解的原因。
可是臨國需要能夠介入兩國關系的古代人,更需要能夠參與他們政府事務的新鮮血液。
當瞭解到辛棄疾在公寓中的所作所為時,柳恣吩咐趙青玉不必瞞著他戰備的事情,把臨國先進和銳利的一面暴露出來。
這可能是個冒險的賭注——他們不能肯定這個外來者的品性,也無法確認他是否是被某個勢力派過來的內奸。
但能看到有古代人如此積極的去接觸現代文明,當真是令人欣慰的事情。
辛棄疾一想到戰爭的事情,就靜不下心來。
對他而言,戰爭是血肉迸濺的殘忍場面,是對弱勢者慘無人道的虐殺,更是無數的血淚。
人在山東,少年時就已經遊歷過附近一帶,也清楚金兵畜生般的德行。
正因如此,他才會在如此年輕的時候,就夜以繼日的操練武藝、學習軍法,只為報效朝廷,助宋國早日奪回河山。
可是在明知道即將被襲的情況下,整個揚州城安靜的如同無事發生一般。
他甚至看不到有哪個百姓攜家帶口的逃竄而去。
早在十天前,整個揚州城就預告了戰爭情況,說明瞭相關的注意事項。
不放心的原住民直接撤走,放心的人把參政院的那些官都當成了活神仙,只知道這幾天要老實在家待著,順便叮囑身邊的小輩都別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