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商部的任何人有異心,如果出現了任何動搖他的權力的異樣,都必須加以控制和抹殺。
胡憑羽坐在軟墊上,頗有些不適應地左右看了一眼。
“還是不如坐沙發上。”
雲祈坐在對面端著一碗熱茶,笑吟吟道:“回頭我讓人裝修個現代的會客廳,這些年確實習慣這麼坐著了。”
“不是,”胡憑羽託著下巴,慢悠悠道:“這江銀的誰讓你這麼記恨,別說我來請你幾次,連張董也好幾次特意來找你吧。”
“再說了,想滲透和控制宋廷,何必親自上陣過去和他們周旋,”她換了個姿勢道:“你白手起家不假,但是跟那幫古董般的老頭子們呆在一起,就不覺得乏味麼。”
雲祈任由那氤氳的霧氣橫在兩人之間,淡淡笑道:“若不是他們剛愎自用又看不起我,我哪裡能有今天?”
“也是。”胡憑羽不置可否道:“你現在坐在最高管理層控制著整個紹興製造和隆興製造,那幫人還以為你是他們共用的管財婆。”
先入為主的觀念,讓某些人一直看不清楚主次。
“胡姐,這次找我什麼事?”雲祈放下了茶盞,不緊不慢道:“厲欒他們在海州楚州開啟新一輪工廠和農業區投資,你不過去談招標的事情?”
“海州?楚州?”胡憑羽抬手一戳她的額頭,皺眉笑道:“你到底還是年輕了,這三州還得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裝乖賣好才能混口湯喝,你怎麼不看看這臨國之外有多大的地方,又有多少人能管得著?”
雲祈揉了揉被她戳著的地方,失笑道:“這不早就已經在計劃之中了嗎。”
她和其他人都清楚的認知到,正是因為臨國處在觀望之中,所以才會給宋國臨時抬稅堵路,明面上是在不給宋國面子,實際上是在給她們商會的人機會和暗示。
商會的不安分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傷了會共頹疲,留著會滋生異端,倒不如全都引到宋國去。
於是雲祈和胡張二人通氣之後,暗中跟商部的人透過了氣,再由茗秋詩社裡的元老去提國債發行之事。
那趙構但凡看過歐羅巴的興亡史,都不敢隨便抵押自己的收稅權。
可惜他沒有看過。
在這交談之際,屏風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雲老闆——雲老闆!”
兩人同時抬頭一看,竟是雲祈的秘書之一拿著手機沖了進來。
“朝廷那邊有人秘密遞了訊息過來,說是皇帝有意削商換權!”
雲祈神色微變,看了眼胡憑羽,只接了手機看了一眼。
“趙構要動商部了。”她冷聲道:“他今天召見商部的幾個主要管事者過去,說是要進行輪換制。”
“什麼輪換?”胡憑羽冷笑道:“這老頭子終於感覺到情況不對勁了?”
“嗯,顯然是終於發覺情況有問題了。”雲祈繼續檢視著訊息,繼續道:“他吩咐從下個月開始,商部的一把手二把手全部由來自其他官署的指定文官輪換,而且嚴令任何人再以此事上書。”
“噗,讓外行人空降進來做官,就是為了奪權?”胡憑羽忍俊不禁道:“這還真是夠有他的,這三四年裡常州都快成為小揚州了,他倒是想變節搞事了?”
“趙構哪有什麼變節不變節,”雲祈揉著眉頭嘆息道:“到底是個古代人,怎麼說?”
“怎麼說?”胡憑羽微微挑眉,精緻的妝容在霧氣前越發漂亮。
“他作為一個失去遊戲資格的人,有說話的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