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可能是她能活到現在的原因之一。
雪越下越大,甚至有小雪團拍到了窗戶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趙構終於下了床,開始尋思下一步該怎麼走。
他不喜歡女人在這種時候把手伸得太長。
甚至可以說,他不喜歡女人以玩物、家眷以外的身份出現在自己的宮殿裡。
可是能提出這種法子,能夠引導他接下來的一切該怎麼做的,只有那姓雲的一人。
其實哪怕不說臨國,在唐朝和往前,宮廷裡也出現過女官甚至女將,可他擔心萬一開了這個頭,會有越來越多開始不安分起來。
金國的皇帝可以給她郡夫人的位置,可以讓她公開出入東京的各個要處,可他不允許。
完顏雍那個後生,哪裡懂這其中的制衡之道。
趙構閉上眼,按了按額角,吩咐宮女替自己更衣束發。
他要再召見這個女人談一談。
臨國作為蠻夷,很多事情不能用他們這種雅禮之國的人常規思路去考慮。
想要得到先機,在金臨聯手之前就出手,確實需要對臨國知根知底的人來輔助一二。
可是……這個雲祈,她遊走在三國之間,又可以助力多少?
雲祈帶來的衣服都被積雪給浸透了,宮裡的人自然給她換了一身新的衣服。
角冠大袖乾紅背子,襯的鴉發如墨膚如雪。
她大概是膚色太白皙的緣故,更顯得雙眸如深潭之水,盈潤有神而顧盼生光。
趙構一眼瞥見這女人如命婦打扮的時候,動作也跟著頓了一下。
這麼漂亮的女人,為了宿命奔波勞苦,也太可惜了一些。
哪怕她出身卑賤,去做哪個大人的妾室,總歸不辜負這一身的好皮囊啊。
雲祈行完禮數以後就候著他出聲,一直安安靜靜不聲不響。
而趙構沉默了許久,才終於開了口:“你想要什麼?”
要臨國死?
不,這個理由太虛無縹緲,他不接受。
做官也好,做帝王也好,想要放心的用誰,必須握著那個人的把柄和訴求才可以。
雲祈低頭一笑,緩緩開口道:“想要入股。”
“入股?”趙構皺眉道:“那是什麼?”
雲祈從袖中抽出早已準備好的文書,遞給旁邊候著的小太監,讓他呈了上去。
工廠、公司、股份、引資,所有抽象的概念,全都被她梳理成了明晰的條文,全都清清楚楚地呈現在了趙構的面前。
她的字依舊是古樸而遒勁的風格,根本不像一個妙齡的女子,而和那些老臣的手筆頗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