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鶯飛草長,天氣終於暖和些了,不再日日倒春寒,甚至有些早來的燕子麻雀,落在庭院裡樹枝上,絲毫不怕人似得嘰喳叫著,自打二月初六,風卓領皇命而去邊疆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前線來報都是大捷,可見風卓威武不減當年。
可是景落卻不敢掉以輕心,皇上雖說了義父班師就上交了兵符,回來就可寄情山水做個閑散王爺,可景落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阿落,你又在想什麼?”景落還沒回神,嘴裡先被塞了塊兒糕點。
“嗯?”沒辦法只得把那塊兒甜的膩人,一嘗便知是小王爺口味的糕點強嚥下去,又灌了一杯茶水才平複下來。
“阿拓,義父在邊關勢如破竹,你覺得如何?”
“昂?不是挺好的嘛?父王這些年也就我小時候吃過敗仗,再都是贏得漂亮了,你怎麼這麼問?”風拓忘性大,卻還是記得自己有個特別厲害的爹……畢竟是娘從小講到大的……
“若軍中只知穆王爺,而不知大夏皇上,那又如何?”景落不怕皇上明著哪怕暗著撤了風卓的兵權,他只怕皇上不打算放過穆王府一人。
“這……好像不大好哈。”饒是風拓真的是啥都不懂,也覺得不妥。
“是。”景落皺眉,可是知道又能怎樣呢,現在竟沒有辦法……
“唔,你別擔心了,反正父王這次打了匈奴回來就不會再掌權了,皇兄他也不是絕情的人……”
“嗯。”景落摸了摸風拓的發頂,心中暗道,不能只走一條路,若是皇帝絕情呢?穆王府不能任何一人都不能出事。
景落和風拓散了後沒回自己的住處,而是出了穆王府往一處茶樓走去。
三日後,邊關再次大捷,風卓王爺退匈奴千餘裡,訊息傳回和光,皇上龍顏大悅,當即下令兩日後於城郊春獵,獵物全數用於風卓王爺班師時接風宴。
全數皇親和能夠面聖的官員都參加,若是拔了頭籌還有另外的封賞。
聖旨一下,和光各大家都有些興奮,自從新帝登基,一直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根本不曾有過春獵、秋狩,這些個田獵雖說是皇上的一種玩樂,但是誰不想在皇上面前多露露臉?若是自己子孫還能奪個頭籌,再得了皇上青眼,還不是平步青雲一飛沖天了?一時間大家都準備了起來,該挽弓挽弓,該騎馬騎馬,說起來沒動靜的,就剩穆王府了。
這天早晨,烏啼照舊戰戰兢兢守門,瞅了瞅至少上了五竿的日頭,默默嘆氣,心裡道,今日大公子怎麼還沒來……
正想著,景落的身影便拐進風拓的院子裡來了,“大公子來了?還沒起呢!”
烏啼也是佩服,這大公子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每次叫小王爺都能全須全尾地出來。
“在門口候著,沒叫你別進來。”景落照往常那麼吩咐後就輕輕推門進去了。
“好,大公子小心點兒。”烏啼吞口唾液,他還記得第一次到小王爺身邊伺候,不知道這茬,屁顛屁顛去叫人起床,那一記窩心腳……反正他躺床上兩天沒起來……
景落把門關嚴實,腳步放輕踏在地毯上,走到床邊就就看見床上四仰八叉睡著的人,被子纏在腰上,中衣被折騰地微微散開,露出了領口一小片白皙的面板,也是晚上怕他冷著,所以炭火沒撤,不然這麼個睡法肯定得受涼了不可。
景落走近點,床上的風拓還是沒反應,兀自睡得穩妥。景落從小就知道,他家阿拓覺特別多,晚上睡得早,早上起得晚,中午還要小憩,大約是體弱的原因吧,找了大夫也說多睡點兒也好……
天氣熱了,屋裡點著炭火,風拓還蓋著冬日裡的被子,難免熱些,就可勁兒扒拉身上的被子和衣服,恨不得脫光了睡,景落只瞧見風拓的小臉兒熱得粉撲撲的,雙唇微張,好像那隻小鼻子不能滿足他呼吸的要求,所以嘴也要來幫忙,瞧了下天光,景落覺得不能讓阿拓再睡了,春獵的事兒還沒說過呢!
湊過臉去就能感受到阿拓呼吸帶起的微風,景落總覺得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輕輕地在阿拓唇角落下一吻,連日來的佈置讓景落有些力竭,昨晚回來時已經天光微亮,睡了兩個時辰已經是奢侈了,如今局勢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只要皇上一出手便會掀起驚濤駭浪,昔日風卓舊部如今還忠誠如昨的也沒有多少,這一仗恐怕只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