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晃而過,轉眼便出了正月到了二月初二。
“拓兒可是出宮了?”風淵周圍空無一人,但卻有人回答道,“是,小王爺同景落回了穆王府。”
聽見景落的名字,風淵手一頓,隨後繼續在摺子上批閱,“乾子,你跟著我多少年了?”
乾子落地單膝跪在風淵兩步遠處,“回主子的話,乾子跟隨主子已有十四年。”
“對啊,你是和拓兒一起來到我身邊的,拓兒當時才剛出生一年,那麼小一團,看見我就笑,眼睛晶亮,那麼透徹,什麼都不懂還是能讓人一瞧見就高興,為什麼呢……”
乾子知道,皇上並不是要跟他分享什麼回憶,而是小王爺今天出宮,走之前卻沒有跟皇上道別,雖然同住京城,但意義不一樣,以往小王爺來了宮裡都喜歡粘著皇上,可今日卻一聲不吭地走了,顯然是生了皇上的氣了,□□上那麼重地處置了景落。
“乾子,”自顧自地回想了半刻鐘,風淵眯了眯眼睛道,“那個計劃繼續,既然姓景的不願意配合,那就用暗線吧。”
“主子,那景落怎麼辦?”
風淵皺眉,“先放著,春闈再動手。”
“是。”
風淵擺擺手,讓乾子退下,卻沒看見乾子的凝視。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二月初三,邊關八百裡加急。
“怎麼回事兒?!”風淵將摺子摔在文武百官的面前,“邊關守將為何如此不濟!”
一名武將出列回道,“皇上,並非是我軍將領不濟,而是此時乃青黃不接之際,匈奴屯的糧食經過一冬天早已消耗殆盡,他們若不搶掠便活不下去,所以一個個破釜沉舟,我軍稍不留神便……”
風淵眯著眼睛,居高臨下,一聲呵斥,“行了!朕不聽這些,我大夏朝歷經幾代才打下的江山絕不能任匈奴肆虐!九皇叔,可否請您走一趟,讓匈奴知道知道我大夏不是可以隨意劫掠的!”
風卓皺了下眉頭,前幾天小景剛跟他說應該把兵權讓一讓,今日皇上就讓他帶兵出征……
“九皇叔?如何?”皇上難得在邊疆吃緊時還能如此和顏悅色。
“臣領旨!”風卓只好先應下,為國出征也不是第一次,可是那日和小景討論過之後,風卓覺得應該放一放了,本來他也並不是戀權的人,哎,這次出征回來便上交虎符吧。
百官退下,只留了風卓一人和風淵。
“皇上,此次不如讓張斌一起?”風卓同風淵一道走回上書房。
“嗯?”張斌是風淵一手提拔上來的,風淵一挑眉,看著這個才而立之年的九皇叔。
“是時候讓年輕人歷練歷練了,據臣看,此次匈奴進犯也並不是很嚴重,他們只是勝在時機把握的好,皇上不必太過憂心。”
“嗯,皇叔說的對。”風淵坐上位,垂著眼。
風卓看著這個年輕的帝王,眼中閃過的是十幾年前自己將拓兒交給他時的畫面,一轉眼,他就成長為一個連自己也看不透的君主了。
風卓不再回憶過往,跪下行了一禮,鄭重道,“皇上,此次擊退匈奴班師回朝,臣想將虎符上交。”
“皇叔乃我大夏朝肱骨之臣,如今也不過而立之年,何至於?”風淵抬頭看著,目光灼灼。
風卓一笑,面上不顯,心下覺得還是惹風淵猜忌了,“王妃多次抱怨臣事務繁忙,沒空陪她,風拓也希望臣能休息休息,再者,臣也不打擅長這些,從前只是代為保管,所以如今大局已定,還是將虎符交還皇上為妥。”說完風卓再一拜卻沒起來。
風淵看著風卓寬闊的肩膀,那上面挑著國家大義,挑著兒女情長,這個當初讓出了皇位的男人,又一次選擇了自己的小家。
“呵呵,九皇叔快起來吧!待此次班師,朕會親自迎接皇叔的。”也親自將虎符收回。
這未完的半句,君臣二人都明白。
風卓心中鬆了一口氣,帝王家總是無情,即便拓兒在皇帝身邊長大,也抹不平這虎符帶起的猜疑。
“微臣告退。”風卓躬身後退三步,退了下去。
“即便如此,你們……”還是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