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確實讓我非常失望,盡管那樣我還是原諒你,我說過好幾遍這樣的話,大家似乎總是願意原諒你,不論你做錯什麼事。”
“也不是那樣,你不會遷就我……”
“我不想和你吵架,就這樣吧。”伊迪絲讓自己變得殘忍一些,足以逼出西裡斯說出他到底想要什麼。她舉起羊皮紙擋住臉。
“不,不行。”西裡斯有些焦急地說,“我從沒想過要傷害我在意的人,沒人告訴過我該怎麼做,或許你可以,我們、我們還能是朋友。”
“複雜。”
“你懂我的。”
“我不太確定,但……我們要是繼續那樣的話,就很難做朋友了。”
西裡斯笑著點點頭,“是,我就是那個意思。”
“哦,好吧。”她的臉燒得厲害,突然發現他們建立起來的這種聯系如此可怕。
“你要是覺得我很無聊,我可以教你下巫師棋或者補習魔藥什麼的。”他說。伊迪絲很難相信有人竟然會覺得西裡斯·布萊克很無聊。
阿賽亞寫信來和她說他週末會到霍格莫德,她可以去三把掃帚找他,但除了黃油啤酒她不可以喝別的酒,伊迪絲對這點並不是很滿意,卻還是再次翹掉了朗讀會去了霍格莫德,雪已經停了,轉變成細細的小雨,輕柔沁涼的雨像羽毛一樣墜在傘上,還好西裡斯沒有纏著她要送她走。
伊迪絲見到阿賽亞坐在吧臺的角落裡面不是很起眼,他在袍子裡面穿了一件拉夫勞倫的羊絨衫,他是挺好看的,盡管額角有一處淺紅色的狹長胎記,像是從太陽xue留到鬢角的紅色眼淚,但還是挺好看的,褐紅色的頭發很特別,只不過需要被人注意到,西裡斯就不用,他帥到令人生厭。“你害我錯過了今天的學院朗讀會。”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本來就不喜歡那個活動。”他遞給她一杯胡椒薄荷茶。
“謝謝,你是不是知道我昨晚經痛得厲害?”
“算術佔蔔。”他狡黠地笑了一下。“真懷念上學時候那種高強度的學習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學習確實是最放鬆的,它僅僅需要面對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整個複雜的世界。”
伊迪絲沒說話,茶從她的喉嚨裡滾進肚子,暖和得像燒開了暖氣。“贊同。在學校裡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大腦無所不能,只是不知道我將來該做什麼而已。”
“考慮這些對你也沒有必要,你想的話可以一輩子學習,像我就不行。”阿賽亞笑了笑,阿賽亞的母親是吉普賽人,十七歲的時候就生下了他,不知道生父是誰,唯一確定的是那父親是個蘇格蘭人,留給了阿賽亞紅褐色的頭發和藍眼眸,他母親留給了他尖下巴和長而高挺的鼻樑,他的母親很快無法擔負起撫養他的重擔,將他留在了孤兒院,直到十一歲阿賽亞才去了霍格沃茨,據他自己說,他當時是學院朗讀會的會長,在好些報上登了文章,爸爸資助了他。
“我們說說你們學院朗讀會最近的事吧,你知道我也懷念那個。”阿賽亞津津有味地酌了一口紅醋栗朗姆酒,伊迪絲咬著下唇轉過頭去不看他,“小傑本來今天要演樹上的男爵柯希莫,他聽說我不打算去又不演了,我估計他們現在在演《熱鐵皮屋頂上的貓》。”胡椒薄荷茶也很好喝,伊迪絲安慰自己,灌了一口解渴。“但我並不喜歡田納西·威廉斯,我總覺得他有點矯揉造作。”
“你會這樣想正常,田納西·威廉斯很像洛爾卡,是戲劇界一位浪漫派詩人,但是推動劇情發展的戲劇隱喻少於實際情況。”
“好吧。”
“我很好奇他們想讓你演些什麼角色呢?”
“他們想讓我演德納芙演過的角色,說我長得像她。”伊迪絲翻了個白眼。
“是嗎?我倒是覺得你很像瑪麗安娜·菲斯福爾年輕一些的樣子。”
“你終於說了一句讓我開心的話。”伊迪絲笑得眼睛彎了。她聊起瑪麗安娜·菲斯福爾的事。瑪麗安娜出身於文化和資本都屬上流的家庭,60年代前半以清純的長相和明亮甜美的歌聲成名。然而,60年代後半期,首先是吸食毒品被證實,然後再是□□照片的流出,最後則是與米克·賈格爾極度不順利的高壓戀愛關系。在1970年正式分手時,她不但已不被大眾視為偶像,更是已經背上了墮天使、從清純到蕩婦的汙名。她陷入了對男性的恐懼,70年代一度轉為同性戀愛關系,而酒精依存、煙癮和過多的精神創傷導致自殺未遂,她的嗓子不再明亮甜美。
“但我覺得她一直都很好,我一直都很喜歡她。”伊迪絲說,“1964年的同名專輯很棒,我從小時候聽到現在,唱片公司蓄意要把她打造為一個男人視野裡的審美玩物,可是她還是在歌曲的軌道間留下自己堅定的影子。即使是甜美的流行歌,我覺得她演唱卻賦予了那些幼稚的東西一些堅毅的線條,還有,73年和大衛·鮑伊的演出也還是很好的,不是嗎?她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堅強,她還會出音樂作品的,我相信。”或許沒有人會喜歡1973年的那場演出,瑪麗安精神不穩而且嗓子也變得沙啞粗糙。
“希望能快點聽見啊,我表示非常期待的,《淚水流逝》的確是傳神之作,不瞞你說,我覺得她的專輯比滾石的還好啊,我忘了提,還有安妮塔·帕倫伯格,我還是堅持說她們兩個征服了整個滾石。”
“你說到了我最喜歡的部分。”伊迪絲笑起來,“安妮塔在寫四個人的巴西之旅的時候,說‘美麗的瑪麗安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總是戴著長手套和帽子,活像個田納西威廉斯筆下的人物。’,她們真的很可愛。”
“你想我說你跟她們一樣可愛嗎?”阿賽亞苦笑著說。
伊迪絲剛想開口,酒館的大門吱呀一聲開啟,雨的氣息飄進來,詹姆和西裡斯站在那裡,渾身濕透了,他們抱怨的聲音非常大,在他們的位置不是很容易看見伊迪絲坐的角落。
“你怎麼了?臉色都變了。”阿賽亞饒有興致地勾起嘴角,“是不是那個個子更高的?”
伊迪絲拿杯子喝茶企圖擋住臉,聽見阿賽亞快活的笑聲,“我就猜猜而已的,真的是啊?好吧,確實算有些姿色,但也不至於你這樣——”
“說夠了嗎?”
阿賽亞憋著笑點點頭,他們換到了一個更顯眼的位置,他豎起食指示意她安靜,然後要她靠近些,把手放在吧臺上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繞過她的肩膀摟著她,伊迪絲忍不住說這個方法實在太俗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