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
“你的感冒不會還沒好吧,大腳板?”詹姆從宿舍房的淋浴間走出來
“早就好了。”西裡斯把活點地圖收了起來。
“瑪麗·麥克唐納從昨天起休學了。”詹姆告訴他。麥克唐納是莉莉·伊萬斯的室友,她曾經被穆爾賽博針對過,前些日子她還幫斯內普傳話,鼻涕精說如果伊萬斯不肯見他,他就要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門口過夜,西裡斯覺得這人既可恨又可笑,他像是永遠認不清一個像伊萬斯那樣的格蘭芬多和他這位卑鄙的斯萊特林的差距。
“嗯,她離開起碼就安全了,沒人知道霍格沃茨還能庇護多久麻瓜出身的巫師。”
“我們得相信鄧布利多,西裡斯。”詹姆把上衣穿上,拍他的肩膀,“鳳凰社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畢業之後會去參加的。”他說。這也算是正義的事業了吧,他應該選對道路了。
“那真是太好了,你們兩個呢?”尖頭叉子又轉過去詢問躺在各自的床上昏昏欲睡的萊姆斯和彼得,萊姆斯今天幫彼得補了一整天習。
“會的,保證會的。”彼得說,萊姆斯可能已經睡著了,西裡斯想起他們三年級的時候為了陪月亮臉開始學阿尼瑪格斯人體變形,他和詹姆每天也要費這麼大勁教彼得,不過好在他最後也學會了。
“夜遊嗎?叉子?”
“不去了,你明知道今天伊萬斯巡邏的。”詹姆擺了擺手。
“行吧,那我自己去。”他把袍子、隱形衣、地圖和魔杖都揣上,躡手躡腳地走出去,到三樓的那間空教室去等伊迪絲,通常她都會故意遲到一會兒。這種秘密碰頭也是從半個月前開始的,那天下午他們在上黑魔法防禦術課,他玩自己的守護神時看見了伊迪絲,然後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摸她的臉還不夠,他懷疑自己的直覺,但是想聽聽伊迪絲是怎麼說的。
他那時甚至都不知道她會不會來,就坐在了課桌上,好在超出約定時間後十五分鐘後她進來,甚至敲了敲門,穿著一件米色的一字肩針織毛衣裙和腿襪,金棕色的頭發溫順地放在一邊,“晚上好,剛剛有點小麻煩,來晚了,不好意思,而且這裡有點太難找了。”她說話的樣子就好像她只是來關禁閉的。她靠在門上,右手抱著左手手肘。“有什麼事嗎?”
“倒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西裡斯說,“就是,我就是想、想——”
“想什麼?”
“想——”
“想見我、想摸我、想親我、想睡我了嗎?”她無辜地睜大眼睛,又來了,一本正經地刻薄。
“也不是。”西裡斯頓了一下,“至少你能別說得那麼粗俗嗎?”
“我怎麼粗俗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和我遇到的其他人都不太一樣。”
“每個人本來就都是不一樣的。”伊迪絲挑了挑眉,“我不明白你們男人為什麼這麼喜歡用這句話來評價別人,你知道我從十歲起就要聽多少男人的猥褻話、接受他們的猥褻凝視嗎?”
“不知道,對不起。”西裡斯低下頭,“但那也不是我的錯啊,我只是想和你說話,起碼你不會把我說的告訴別人,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只要你不願意的話。”
“好吧。我誤會你了,抱歉。”
“我們別老是互相道歉了,行嗎?”西裡斯突然對這個愛和女孩子拉拉扯扯的自己心生厭惡。
“行。”她把重心換到另一條腿上,“你挺好的,我這次是說真的。”
“謝謝。”西裡斯笑了。
她突然問他:“你想不想學大腦封閉術?我可以教你。”
“哦,好啊。”
於是伊迪絲就走到他面前,盤腿坐上那張課桌叫他看她的眼睛,然後今天浮現過他大腦的想法全都被她看了個精光。
“你也太不講道理了。”西裡斯緩過神後氣急敗壞,“你根本都沒有教過我該怎麼做?你就是想窺探別人的隱私。”
“我以為你知道該怎麼做呢,就是清空你的大腦,不去回憶、不去感受,抵抗我呀。”
“可我根本沒法抵抗你。”
他是故意的,看著伊迪絲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西裡斯忍不住在心裡嘲笑她,過了好久她調整過來說:“好了,我知道了,畢竟你第一次學,我暑假和我爸爸的秘書學的時候也經常像你這樣,我現在告訴你了,你就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嗯。”
“不用灰心。”她揚起下巴挑釁地對他笑,“這樣吧,以表歉意,我可以給你看一個我的回憶,怎麼樣?”
“真的?”西裡斯很期待。
“真的真的。”她把他的肩膀擺正,“來,看著我眼睛。”他望進她的眼睛裡去,綠松石一樣的眼睛。他看見了小時候的伊迪絲和她父親,那個伊迪絲大概就只有六、七歲,臉頰圓圓的,她坐在她父親腿上看一本什麼書,書名很模糊,估計是十六歲的伊迪絲自己也記不清了,父女正在交談,聲音也很模糊,然後伊迪絲很清楚地問了一句:“爸爸,人在恐懼的時候還能勇敢嗎?”她父親回答:“人唯有在恐懼的時候方能勇敢。”回憶到這裡就截然而止了。十六歲的、更加美豔的伊迪絲出現在他面前,隨時間的推移,她的眼睛變得狹長一點點,眼尾揚起來,人也瘦了,鼻子很翹挺。西裡斯問她:“為什麼要給我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