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因為她擅長哭泣?
克勞奇神清氣爽地離開後,瑪格麗特的臉上才露出憂慮的表情。克勞奇這邊暫時穩住了,羅道夫斯那頭該怎麼辦?
羅道夫斯不比克勞奇把情緒都寫在臉上,他更加內斂,心思深沉,難以琢磨。他要是以後不來也就罷了,就怕他因此記恨上她,在背後算計她或者借她打擊克勞奇,無論哪一個,以她的力量都無法承受。
還有他的妻子貝拉,一想到她,瑪格麗特就因恐懼而膽顫起來。雖然克勞奇說過貝拉不愛羅道夫斯,不在意他是否有情人,但她還是感到不安,如果貝拉得知自己的存在後略感心煩,覺得汙了她的眼……
瑪格麗特越想越深,越想越消極。關於未來的悲慘想象佔滿了她的腦子。而把它們全部清理出去的方式就是,想到一個合適的解決方法。
她思索上半天,想出了一套解決辦法。
瑪格麗特向其他舞女打聽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來這裡的頻次以及常會去哪裡。舞女們坦然地說,拉巴斯坦雖然經常去索菲婭那裡,但時常叫她們一起去玩遊戲。
瑪格麗特等了兩天,在一天下午拉巴斯坦進了索菲婭的房間。沒多久。外面一陣喧鬧,隨後又闃靜無聲了。
瑪格麗特走出房間,來到索菲婭門前,輕輕轉動門鈕。果然,被蒙上眼的拉巴斯坦正在和舞女們玩捉人遊戲。
聽到房間裡發出聲響,拉巴斯坦停下腳步,確定好方向,快步走過去。成功抓到一個舞女後,拉巴斯坦高興地扯下絲中,看清眼前的人,“瑪格麗特?”
瑪格麗特微笑道:“是我,萊斯特蘭奇先生記憶力真好。”
舞女們紛紛道:“這局不算,重來,她之前不在我們之中。”
索菲婭揶揄道:“這可真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了。”
瑪格麗特只對拉巴斯坦道:“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找你有點事。”
“有是有,但是……”拉巴斯坦朝周圍望了眼,聳了聳肩膀。
瑪格麗特便向索菲婭笑道:“索菲婭,把他借給我一會。”
索菲亞道:“借吧。”
拉巴斯坦便隨瑪格麗特來到她的房間。瑪格麗特微微笑問:“需要點什麼?”
拉巴斯坦道:“不用。你有什麼話直說就行。”剛才在路上她就顯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在結合最近的傳聞,拉巴斯坦不難猜出她要說的事與他哥哥有關。
如他可料,瑪格麗特抿了抿嘴,有些訕訕地說道:“是這樣,我和羅道夫斯先生之間有點誤會。想請你……”
“只是有點誤會?梅林呀,羅道夫斯這幾天糟糕的精神狀態,都讓我動了送他去聖芒戈醫院的念頭。”
羅道夫斯最近狀態是不大好,總是鬱郁寡歡,但沒有拉巴斯坦說得那麼誇張。畢竟在拉巴斯坦看來,羅道夫斯沉鬱的時間只是從百分之六十提升到百分之九十。
瑪格麗特受到觸動,彈出了眼淚,道:“可憐的羅道夫斯先生,都是我的錯,否則他一輩子也不會遇到這種事。”
拉巴斯坦好奇地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瑪格麗特用手帕擦去眼淚,但無濟於事,更多的眼淚從她眼眶中湧出。她便嗚嚥著說:“前幾天,我去給黑魔王大人彈琴的時候,羅道夫斯先生來了,他應該心情挺不錯的,還給我帶了束花。不巧的是,那天克勞奇先生也來了……萊斯特蘭奇先生,你應該瞭解克勞奇先生的性子……我根本無法反抗他……他見羅道夫斯先生也過來了,就奚落了他一通……”
當她說出克勞奇的名字,拉巴斯坦幾乎就明白事情的緣由。他十分了解這兩人的性格,一個是瘋狗,一個是毒蠍子,要是爭鬥起來,肯定是他咬他一口,他蜇他一下。然而,他們從沒有當面起過沖突。
此次他們竟然為一個舞女起了爭執,真是罕見。克勞奇就算了,羅道夫斯這麼理智的人怎麼也……
拉巴斯坦仔細端詳著面前的女人。黑鴉鴉的長發,飽滿的面龐,秀長的眉半蹙著,滿含著淚的雙眼中透出悽迷之色,然而她紅豔的嘴唇仍然在歙動著,吐出動聽的哀語。
她還在哭泣。一個人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眼淚?拉巴斯坦的心突然被一股神秘的情愫裹挾著。
他望著瑪格麗特,心裡想道:“羅道夫斯和小巴蒂都喜歡她,她的身上究竟有什麼迷人之處?僅僅是因為她擅長哭泣?”
他注意到她眼角處晶瑩的淚花,不禁伸手替她抹去。
“別哭了。”
瑪格麗特怔了下,隨後話語中流露出兩分輕快,“這樣說,你願意幫我?”
不顧拉巴斯坦疑惑的神情,她把懷表從脖子上取下,放到他手心,道:“請幫我轉交給羅道夫斯先生,告訴他我在等他。”
拉巴斯坦認出這是羅道夫斯的懷表。他把手合攏,感受到一點溫熱,點點頭道:“我會的。”
“謝謝你,萊斯特蘭奇先生。”
看著拉巴斯坦的背影掩在門外,瑪格麗特的眼神變得清明瞭。她做好了一切,剩下的只有等待。
她回顧著這兩次的表現,微微揚起臉。也許等她哪一天離開這裡後,可以去百老彙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