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望珠似乎是在思考,片刻後,“你在威脅我?”
雲浸沉聲道:“威脅你的另有其人,不是我。”
何望珠慢悠悠直起身,倏地狠狠用腳踩著雲浸的手腕,和那串紅瑪瑙。
“啊——”雲浸驚喘。
何望珠眼神發狠,“你知道嗎?我特別討厭你這個眼神。”
像是毫不服輸的狼崽子……
可是,憑什麼?你就該同你媽一樣,被我踩碎了骨頭往汙泥中扔!
她討厭雲浸這種如草芥般頑強的生命。
“呵——來人,按住她……”
她被摁住,臉往水面埋。
冰冷的,窒息的感覺輕而易舉佔領她意識的高地,她失去了意識。
而在失去意識前的一秒,被水侵佔的耳朵聽到一聲巨大的爆破聲,就像……就像會有人穿越阻礙憑空出現的那種聲音,生死之際,是極為動聽的,只是她似乎聽不到這麼迷人的聲音。
她還不甘心。
她不甘心。
她想她大抵是要失約了,還沒能跟連策白頭偕老呢。
小房間的門猛地被人踹開,“砰——”的聲響讓裡面的人如臨大敵,連策看到裡面的場景和熟悉的禮裙,目眥欲裂,如同被逼瘋的困獸。
他紅著雙眼,步伐淩亂跑向水桶處,一手撈起雲浸一手給摁住雲浸的男人猝不及防的一刀,怒斥:“滾!”,隨後跟來的保鏢和林博初等人也迅速控制了小房間裡的人。
他雙眼如一片冰凍的湖泊,布滿了駭人的陰冷和憤怒。
連策一腳踹翻一旁的何望珠,“啊——”骨骼被擊碎的聲音混著猙獰的痛苦聲,也解不了連策心中的恨意。
林博初急迫道:“哥,先帶著嫂子離開,先離開……”
謝熹帶著警察開著一艘船往這邊趕,剛他接到謝熹的電話說警察檢測到這艘船不正常,恐怕安裝有彈.藥裝置,不宜久留。
連策的手如夜裡顫動的鬼火,顫抖著,燃燒著,他知道他該鎮定接住懷裡的人,雙手卻抑制不住仿若與生俱來的恐懼,“阿浸……阿浸……”只剩下本能驅使著,行屍走肉的軀體毫無溫度。
瞬間令他遍體生寒。
連策雙手緊抱住雲浸,眼眶溫熱,嘴唇顫抖:“阿浸阿浸……”
“哥——”林博初的叫喚聲短暫拉回了連策的注意力,他睜著布滿紅血絲的雙眸,拿著匕首走向何望珠,恨恨道:“你竟然敢碰她。”
說完,他狠狠朝何望珠的手臂上刺,何望珠瘋狂叫罵:“啊——啊——瘋子瘋子!你們都該死!”連策不受半點影響,又往她的另一隻手臂上刺,“噗嗤”皮肉破開的聲音也沒能拉回連策的理智,只是重複道“你敢碰她。”
身後的林博初打了個顫,快步上去從他身後拉住他,“哥,別把人弄死了,哥,雲小姐等不了了,接下來的事情我們幫你做……”
“雲小姐”三個字像是一盞引魂燈,叫回了連策離體的魂魄和陷入深淵的思緒。
他將匕首往林博初懷中一扔,轉身彎腰抱起雲浸。
此刻雲浸雙臉被冷水浸濕,冷白混著慘白,是他不願意承認的顏色。
那張溫和含笑的臉此刻雙眼緊閉,毫無生氣,像是一個破爛的木偶娃娃,她的手臂上還有未幹涸的血跡,同他們手腕處的紅瑪瑙爭奇鬥豔。
不,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的。
“阿浸……不能有事,不能有事……”連策只有一雙腿是正常的,幾滴熱淚落到雲浸蒼白的臉上,連策卻沒察覺眼中的濕意。
視線有點模糊了,連策眨眼,眨走恐懼的壞蛋,他循著記憶的路線往甲板走,而雙手止不住的顫抖,渾身爆發著恐怖的氣息,身上的木質香早被血腥味覆蓋。
一層的甲板上,遊艇前停著一艘船,謝熹大喊:“策哥——快上來!博初快來!”
他們已經將二層甲板上的那些人轉移到了警船上,只剩下連策幾人和何望珠幾人。
林博初帶著保鏢往警船上跳,他和謝熹伸手,大吼:“快,把雲小姐給我,哥快上船!快!”
與此同時船上的警察也盯著手中的彈.藥探測儀,高聲叫道:“趕緊離開,快開船!七、六、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