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避開來來往往的人,拎著手中略有分量的包,像穿梭在夜間的鬼魅,來到目的地。
她盯著木門的鎖,三秒後,她輸入熟記於心的六位數字密碼,很快門鎖就發出“嘀嗒”的響聲,不是很大聲,但在周圍的寂靜中,在名利場的盡頭,顯得突兀。
她推開了門。
門內昏暗,只有走廊洩進去的一束光。
她走進去輕闔上門,才發現裡面是有光的,而此時,有個人站在頂光之下。
“不是讓你別來打擾我嗎?”女人略有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她正拿著手機,對話方塊是她和那人的得力下屬的對話。
雲浸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穿著深藍色禮裙,黑發被盤起來,簪著藍色的鳶尾花首飾。
許是感受到背後之人的腳步停下,女人緩慢轉頭,視線卻是往下瞥了眼地板,而這個角度也正好讓雲浸看到女人完整清晰的半張側臉。
她的語氣漸冷,“聽不懂?”
跟她母親姜織的臉重合度極高。
餘下的幾分不同,便是眼前的何望珠臉部是健康的圓潤感,姜織臉部輪廓很清瘦。
又來了。
內心的那種失重感,混著不知名的惶惶與沉鬱。
許是察覺到了不對勁,女人慾要轉身。
雲浸拎著挎包的手不禁撚了撚手中的包帶,硬質的觸感才讓她的心落到實處。
而對面之人也終於轉過身來。
雲浸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女人的手上、脖子和耳朵上戴著一套同色系的藍色飾品。
深夜裡的大海俏俏漲了潮,捲起一片深藍的海浪,帶來無盡的冷潮。
藍色。
藍色啊。
這顏色是美,卻也讓這間房裡唯一的來客感到觸目驚心。
原來姜絨喜歡藍色啊。
姜織厭惡的藍色。
當初江菀個人畫展的藍色邀請函,背後之人是眼前之人麼?如果是的話,那這場跨越了近乎二十年的預謀,極為可怕。
心悸如同眼前這片藍,沒有盡頭。
而雲浸也如願看到面前女人的臉部變化,眼底有著不可置信,腳步不受控退後了一步,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拂了拂身側並未淩亂的裙邊,鎮定地望著雲浸,按兵不動。
雲浸小幅度歪了歪頭,突然笑了:“這位女士似乎一點兒都不驚訝,認識我啊?”
何望珠眯眼,跟雲浸如出一轍的桃花眸,輕聲念著:“雲浸?雲浸。”好像滾在舌尖的不是一個名字,而是捕獵者能大口吃掉的食物。
雲浸拉過一旁歐式風格的椅子,慢條斯理地坐下,將手中的包擱到雙腿上,“那看來我猜得不錯,您認識我。”
何望珠看著雲浸的動作,目光稍滯,居高臨下地上下打量雲浸。見雲浸絲毫不受影響,笑意淡淡地看著她,像看一個有意思的小玩意兒般,何望珠心底漸生不舒服,也拉開雲浸面前的椅子,坐了下來。
“你不好奇我怎麼認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