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連策又跟雲浸說了他們在調查楚靖山的事情。
“這麼說來,楚靖山是這整件事情的操控者?”雲浸後知後覺先前並不知曉這件事。
“對,”連策跟她對視,輕聲道:“之所以之前沒告訴你,是因為我怕你受太多因素的影響,可能有陷入先入為主概念的風險。楚靖山這麼做無非是想搞我們連家,把你牽扯進來是對付我們的一個環節,你母親的事情單跳過他來看已算複雜,要是再加上連家一事,則實屬錯綜複雜。”
還有一層原因他沒有說,連策忘不掉雲浸發高燒的那晚,像個沒有生氣的破布娃娃般躺著,神色脆弱,眼神悽婉,狀態很差。而造成她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有他楚靖山一份功勞。
有能力阻止的情況下,他不想她再次遭受當時的噩夢。
“連策,你……”雲浸舔了舔嘴唇,覺得口幹舌燥的,呼吸有點急。素白修長的手撫上身前的圍巾,她緩緩地將圍巾摘下來,才舒了口氣。
連策看著她的動作,心間生悶,如懸崖墜石,“怎麼生氣了?別生氣好不好。”
雲浸反駁:“我沒有生氣。”
連策像是瘋魔般,對她的反駁不置可否,語氣有些沉沉的:“你不喜歡我做的,我都改,阿浸不要生氣。”
雲浸頓了下,她看到連策的雙眸泛著點可疑的紅色,連眼尾都洩出了絲詭異的薄紅,平常清冷深沉的眼眸摻雜了破碎的玻璃渣。
雲浸覺得她的心間也開始落滿了玻璃渣,於是她順勢而為,說:“那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
千想萬想搬不出個緣由,他只能重複袒.露之前說過的虧欠。
連策站起身,繞到她的身旁,低眸說:“我不該瞞你。”
雲浸抓著手中殘留著餘溫的圍巾,看著他,目光純澈,沒有說話。
連策等待著,這短短幾秒的時間,他如同被置於火爐上翻烤的食物,煎熬灼然,心髒處被拱著一團燃燒的火。
霹靂巴拉的火星子與自己的心跳聲形成旋律不同的節拍。
“不,你瞞著我,這是你的考量,你說了我不會因為你隱瞞過而生氣,你不說,我也不會去探究去逼迫你。而且也有我的錯,我不想你變成這個模樣,”雲浸聲音悶悶地,“我不想你因為我的情緒而傷害到你自己,你有你的身不由己,我也應該有我的分寸邊界,我真的沒有生氣,所以連策你不必覺得心裡有負擔。”
雲浸直白看他,“因為你這樣,我也會心疼。”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翻弄書桌上的紙張,細小的紙頁聲被埋沒在她清透溫和的嗓音中,“我也會想要為你做一些事情。我不能永遠只活在你的庇護之下,而只讓你獨擔腌臢事,這樣我也忍不住心生虧欠,會心疼。這種情緒是相互的,不只你連策有,我同樣也有。”
連策再也忍不住,將人拉起來就抱個滿懷,緊緊地箍著,要將雲浸揉進自己的骨子裡似的。雲浸試探著伸手回抱住他,臉部在他的鎖骨處蹭了蹭,被系得一絲不茍的襯衫衣領磨疼了臉。
雲浸不知道他會不會真的把自己的話記心間,但只要後來他有這個意識,就夠了。
連策說:“可是,你能不那麼累,活得輕松自在點,已經是為我做了我想要的事情。”
雲浸默了會,說:“可這是我的事情。”
連策:“同樣也是我的事情。”
她就知道他是一意孤行的,她想掙開,連策將她抱得更緊,嘴唇在她頭頂親了下,語氣沒什麼不對勁:“雲浸,你不必時時想著回我以同等的情感,你要明白,我對你的愛是沒有代價,不計條件的。我對你所做的這一切,皆是我心甘情願,因此你不必覺得虧欠和有負擔,你就算恨我罵我,我也自認,只要你不離開我。”
“愛不是錢財,不該被度量,也不是記賬式的一進一出的關系,你只要感受到就好,不必做出一分一分返還的事情。”
雲浸戳男人的衣領,“這些原是不同的,你……我想對你好,跟你說的這些並不矛盾。”
連策笑,“對。只要你不是每次都這麼想,就行。”他希望她能安心接受他的愛,並非每次都想回報他。
連策的聲音連同胸腔的震動,從她的耳膜砸下來,硬石砸落池水,掀起不息的波浪,推動著雲浸向前走。
雲浸這些年幾乎都是一個人走過來,一個人去對抗讓她不喜歡的東西,厭倦到麻木的心累已算習以為常,她沒想到,會有一個人同她說,她能活得輕松自在,也是他想要的事情,對她的愛是不計條件的。
這個人,怎麼這麼好。
雲浸久久沒有說話,內心震慟,她剋制著喉間和鼻腔升騰起的澀意,抬起被磨紅的臉毫無章法地胡亂往連策唇上貼,連策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重重地堵住她,主動權顛倒,雲浸的雙手不得不緊緊抓住他的衣服,自發放棄抵抗,只進行回應,兩人耳鬢廝磨。
過了很久,她感到連策的嘴唇往下流連,伸出濕熱潤澤的舌頭在她鎖骨處一點一點地舔舐、吸吮,所過之處被噴薄的熱氣染紅。
男人的舌頭就像高階的催熟劑,令她顫慄抖動。
她喜歡這種肌膚相貼的感覺。
雲浸半睜著迷離的眼睛,於水光蕩漾中窺見男人沉沉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