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策不逼她,笑了笑,“現在問也不晚。”
雲浸把視線放到他臉上。
連策喝了口水,斟酌著開口:“這整件事情,我從很久之前就查到了。”
雲浸驚詫地看著他,又有些不確定,遲疑地開口:“什麼事情?”
連策言簡意賅:“你母親姜織女士大學時期的事情,以及她和eara等人的人際關系。”
這句話在雲浸心裡投下了一塊巨石,砸得她心間沉甸甸的。
連策拉近距離,在她身前停下,蹲下來拉起她的雙手,仰頭望著她,眉目沉靜,俊顏清冷。
雲浸眼神狼狽地避開連策的目光。
連策的目光一暗,攥緊她的雙手,逼她看著他,喉間苦澀道:“抱歉,阿浸,是我的錯。我沒有早早跟你說,讓你纏上了很多不必要的思維枷鎖。”
雲浸的耳膜裡被動傳來連策沉沉的話語,拉著她的心髒不斷下墜,最終觸及到一方粘糊的膠質,讓她腦海裡亂糟糟的,貓纏毛線團似的。
唯一能真切感知到的是雙手上溫熱有力的觸感。
那雙手將她攥得那麼緊,那麼緊。
緊到她恍惚間覺得自己漂泊了這些年的心都得到了可以安置的避難所。
她能隱隱感知到身前人藏得很好的顫抖和害怕。
只是,她不明白,他在害怕什麼。
“連策,跟我說說吧。”不再多想,雲浸心平氣和說道。
她只是想緩解連策不知名的情緒,但這話落在連策耳裡就如驚雷般,連策按壓下內心的苦澀,問:“雲浸,信我嗎?”
雲浸好奇地看著他,歪了歪頭,好像不理解他為什麼要這麼問一般,說:“我為什麼要不信呢?”
連策不說話,眼神晦暗地看著她,固執地想要一個確定的答案。
雲浸先一步敗下陣來,點頭,“我信。我信你,連策。”
縱然曾經不信,朝夕相處下來,也該信了,這話不假的。
連策笑了,那雙漆黑深沉的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散去,雲浸失神地瞧了很久。
“……我派人對你身邊的人進行過調查,後來發現你在查你母親的事情,我就讓人著重去調查,後來抽絲剝繭查到了很多東西。我也是最近才完整地整理出這些事情的具體聯系。”
“為什麼不告訴我呢?”雲浸忍不住喃喃問出口,在問出口時又覺得自己有點矯情。
“我怕你不信我。而且,我怕你不喜歡我用這種方式,這種越界的方式侵入你的生活。”連策與雲浸對視著,她沒表情時其實是一副寡情清冷的長相,只是平常總是帶著很溫和的笑意,讓人忽略這種有攻擊性的清冷,也讓不軌之徒認為她能輕易被攀折。
“最後,我想你能用自己的方式和節奏去獲取這些資訊,我想著你應當更喜歡這種方式。就算中途出了什麼差錯,也有我給你兜底,你盡管去做,放手一搏。”
調查整理出的東西或許會因為太完整和缺乏參與感而顯得有幾分失真,但一步步參與、得到調查進度,直白地看著各種結果,或許能填滿一個人空缺的心間。
只是,恐怕要付出時間和思維束縛的代價。
雲浸怔忪地瞧著他。
“阿浸,原諒我的狂妄自大,我只是……”他停頓,嗓音滯澀,他不知道這麼說是不是很諷刺,有些冠冕堂皇的嫌疑。
他的停頓讓雲浸有些好奇,她專注看著他的眼睛,問:“只是什麼?我想聽。”
我的愛人,正在學著坦誠,對我訴說心事。
沒有堅守自己冷淡的外殼,固執地把他推向門外。
那他還有什麼懼怕的呢?
不應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