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浸,我喜歡你。”
說完,連策歪了歪頭,他的鼻尖與雲浸的鼻尖錯開,落在一旁,雲浸的目光中正上演著一場放慢了倍速的默劇,她看到連策緩緩靠近,吻上了她的唇,似乎是半秒之後,抑或是一兩秒後還是更久?雲浸已經分不清了,她只能感到連策伸出舌頭,舔了她一下。
溫熱的,柔軟的。
帶著一點很快被風幹的潮意。
“我喜歡你,阿浸。”說完,他繼續吻下去,力度由輕到重,這次是真正的“耳鬢廝磨”。
放慢倍速的默劇忽然帶著能將人耳膜振破的遲滯回聲,一聲接著一聲的“喜歡”如鋪天蓋地的黃沙微塵朝她席捲而來,將她的靈魂禁錮在這方名為“喜歡”所築起的獨人音館中,承受住她的不安與困頓,她的一切行動機制都被剝奪,唯有靈魂産生的顫慄告訴她,她在被人捧緊,她在被人喜歡。
“雲浸,告訴我你的答案。”連策的嘴唇從她的唇上移開,一路緊貼著她的臉頰蹭到她的耳旁,在她耳垂的位置止步,吐著溫熱的氣息。
“討厭我這麼對你嗎?會不會覺得我沒分寸?”
先斬後奏的雪夜暴徒,似一個哄騙人交出自己的寶藏的深淵魔鬼。
心髒驟然塌陷了一小塊,鼓譟的心跳聲先於主人一步叛逃,似乎在催促主人做出表態,於是雲浸低垂著眉目,卻又顫了下睫毛。
身體上的寒得到了短暫有效的庇護,心裡的寒卻漫長得彷彿是數不盡的塵埃,它是一顆不知道何時會被引爆的炸彈,而點開燃線的那點火星,在她的手裡。
雲浸不作聲,連策的心始終懸著。
他覺得過了許久,聽到了雲浸很輕地“嗯”了聲。
還在一下又一下磨蹭著她耳垂的人,聞聲驟然停下了嘴中的小動作,當連策的心重重提起的時候,就見雲浸雙手回抱住他,柔軟的唇很輕地貼上連策的耳骨,然後他聽到雲浸低聲道:“不討厭,不會。”
連策的心又被重重墜下。
此刻他無比清晰意識到這不是他徒勞的一場相思。
他的雙眼眯了眯。
正當雲浸想抬起手揉一揉比沸騰的熱水升騰起的水蒸氣還滾燙的耳垂時,她便感到那方泛著酥麻的耳垂被溫熱的口腔含著了。
雲浸:“!”
雲浸猛地抬起眼睫,眼神有點飄忽不定,直覺整個心房都因這個吻而變得潮濕濡潤。
“唔。”她忍不住輕聲呻.吟,手指忍不住蜷縮,捏緊了連策的大衣。
她感到男人有片刻的停頓,接著她整個人都陷落在這場親吻裡。這聲呻.吟似乎是開啟閘門的金鑰,她只來得及感受如潮水襲來般的吻,密密麻麻,又令人窒息。
寂靜的空間裡,只能聽到被放大化的水漬聲和彼此混雜的喘息聲。
外顯的聲音同彼此吵鬧的心跳聲一起刺激著兩人的頭腦。
連策的左手強勢地與雲浸的左手十指相扣,右手緊箍著她的細腰。
十足佔有慾的圈地姿態,是連策的本能。
連同連策身上那份木質香,牢牢將她鎖困。
這個吻由淺入深,似帶著電流般由她唇上行經她的心髒。
連策睜著雙眼,眼神如暗夜裡的野狼,逢食緊盯般,侵略性密匝匝地籠罩著她,怎麼都看不夠似的。
雲浸感到自己的整張臉又被浸入了熱水中,咻咻地射.出不存於冬日的春意和夏燥。
她受不住這種彷彿要將她拆骨吞腹的眼神,狠狠地閉上了眼睛,可男人並不口下留情,不給她一丁點兒的自欺欺人的機會,連策的舌頭如上等綢緞劃入她口中,撬開她的牙齒,攪著她的舌頭,舔舐吸吮,要用彼此的舌頭打個同心結。
雲浸被吻吮得有點暈乎乎的,不清醒地微微用力咬了下,猝然感到左手被更強的力度握緊,腰間與男人的身體緊緊相貼。
若有似無的鐵鏽味自口中散開,雲浸皺了皺眉,感到腿有些軟,只能將自己完全交付給懷中的男人。
陽臺的盆栽被寒風吹得沙沙哭喊,微微沖破了這方區域裡彌漫的曖昧情動。
她才想起來,他們還在緊閉的大門後。
雖然大門外面沒有行人,但仍然給她一種被動藏匿的緊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