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浸,你呢?”直達大腦皮層的滿足感又倏地竄回滾燙的心髒,連策放棄了“知足不辱,知止不殆”的信條,只是固執而堅定地抓住眼前的人。
他不想再等下去,他只知道,他迫切地想更深入地參與到雲浸的生命中。連策往日的遊刃有餘在此刻失效了,他的心陷入了塵世中痴男怨女所糾結的命題——“愛與不愛?”
他怕雲浸的答案非他所願,只要一想到這個結果,他的內心便控制不住滋生出深埋已久的陰暗因子。
雲浸有片刻的心驚,緊接著是無邊的柔軟與不可言狀的愉悅。
她的心跳亂了七分,還有三分在眷戀這個熟悉的懷抱,如魚缸裡被嬌養的遊魚,暈乎乎地吐著泡泡。
擱在她頭話。”
雲浸閉著眼,感受到腦子裡興奮作亂的慌惶,就像被泡到烈酒裡醺醺的,她對上連策的眼神,“不準你問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
此刻連策就像個好學的學生,步步緊逼,“什麼意思?那是想,還是不想?也不準你模稜兩可,阿浸。”
一聲“阿浸”瞬間擊破了雲浸故作鎮定和猶豫不決的心門。
彼此都知曉,“阿浸”既是打破曖昧界限的親暱稱呼,又是求人憐惜的親密手段。
連策永遠能摸清她的心,用的手段頃刻間便能擊碎她的遲滯。
但他為什麼現在卻摸不清呢?
但沒關系,她不會吝嗇回複。
心潮湧動之際,她暈乎乎道:“……想的。”
“嗯?沒聽清。”
真是惡劣的家夥。
雲浸稍微動了動腦袋,踮起腳將小臉送到連策的右耳旁,吐著灼熱的氣息,認真地回答:“連策,我想你。”
卻終究是沒敢學這人剛剛磨她耳朵的行徑。
只敢道出七分帶著濃重思念的情話,其餘三分消散在寒風黑夜裡,讓這朝天萬物都來感受她內心的律動。
連策的氣息瞬間沉了下去。
擁抱的力度猝然加大,似裹挾著隱隱的顫抖,她被連策勒得生疼。
但也得承認,她同樣對這種感覺上癮。
兩人的身體不捨得分開半分,同步劇烈跳動的心髒將彼此的靈魂牢牢捆綁,困囿於不安的靈魂被強勢闖入的靈魂帶回了這充滿意外的人間。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雲浸恍然覺得自己臉上的熱氣被時間吸走,也久到連策感知到自己攜帶而來的滿腔雪意被身下柔軟之人拂卻、捂暖。
但他沒捨得放開她。
她同樣沒捨得推開他。
“雲浸,我從來沒有哪一刻質疑過我的耐心。但這幾分算不上磊落的耐心遇上了你,只能自覺逃走。”連策的嘴唇蹭到她耳邊,輕聲笑了一下,雲浸的心髒倏地跳動,如沉舟落水之人,而懷中人就是她的浮木。
她聽到連策繼續說:“大概這僅剩的幾分耐心,也察覺到了主人的意志,想將佔用的空間讓位給我的另一份情感吧。”
僅剩的幾分耐心,終究是抵不過心動燎原之勢。世間情意,不外如是。
這是……什麼意思?
雲浸黑而卷翹的睫毛眨啊眨,顫意止不住地同步與心髒相連。
不安分的、怦怦的心跳吵到她了。
連策輕輕放開雲浸,漆黑流動的瞳孔泛著層層鎏金似的亮光,她被這方小小的漩渦所吸引,竟然不捨得將目光移開,哪怕半寸。
“雲浸,我對你動了心。”
連策的雙腳又朝她走進了半步,他俯身低頭,眉目虔誠認真。
這個距離剛好讓兩人的鼻尖相對著,她屏著呼吸,心髒被不知名的手提起捏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