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抬頭瞧他,神色回來了,那雙眼裡黏連著苦澀和迷茫,喃喃低問:“為什麼呢?”
為什麼?
連策不知道她在問什麼,但看到女孩眼底的執著和破碎,不知道為什麼,他改變了原初那種“看戲”般好奇的想法,無所探尋的責任感讓他此刻覺得自己不能放任不管。
他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小貓,心覺真是可憐,又看看小女孩。
嘴上卻說不出口,想了想,只道:“你被凍著,小貓也會心疼你的。”
女孩低眸看著小貓,不說話。
小貓已經死了,它怎麼會心疼她呢?
這人為什麼要騙人呢?
她該被人騙嗎?
見女孩不理他,他補充:“我也會傷心的。”
女孩才重新抬起頭,眼底的水汽散開了些,連策這才發現,她有一雙清澈透亮的雙眼,一眼可以望到底的幹淨純粹。
他不受控般腳步退了半步。
小時候的連策不會深究這個舉動。
長大了的連策卻是知道的。
他渴求這種幹淨,卻也害怕這種純粹。
人害怕或者為之深深動容的東西,原是心底所渴求的,那些得不到的,或已經得到過卻不滿足的,終究會化成一團心魔,有生之年跟人的軀體進行無休止的爭鬥。
女孩沒有注意連策的後退。
小雲浸的注意力被男孩兒那句帶著親切意味的話吸引。
聞言,過了會,那個女孩問他:“要埋了它嗎?”
他點頭,但注意到女孩沒看他,他只能重複:“要的。”
“請跟我走。”
男孩要將她拉起來,但是在雪地裡跪太久了怎麼會輕易能起來呢?起到一半時她站不穩再次滑落下來,但沒能再次跪下,因為男孩接著她了。
接著她被雪凍僵的雙腿和軀體。
也接著她因站不起來和心疼小貓而流下的眼淚。
等雲浸站穩了,男孩蹲下身,一邊小心地抱起小貓,一邊注意著旁邊的女孩。
接著,男孩脫下自己的衣服,裹著小貓,將小貓遞給了悄無聲息出現在他身後的中年男人。
拍了拍手裡的雪渣子,男孩走過來牽著小雲浸冰冷的小手,將她帶上了那輛開著照明燈的車。
車內暖烘烘的,有著黃橙橙的內燈光。
“以後你不能這樣,隨便跟陌生人上車。”連策瞧著神遊天外,有些呆呆的女孩子,板起臉嚴肅教育。
雲浸只是盯著放在中央桌板上那隻一動不動的小貓,不搭理他。
洛曲的溫度很低,恰好宿舍沒有暖氣,即使在室內,也不能睜著眼睛說房間裡很暖,只是相比於外頭,房內沒那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