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愛。
她將幹淨的小貓放到自己的床上蓋好被子,才戀戀不捨地下樓吃飯。
說到這裡,雲浸突然沉默。
彼此之間能連通的只有這方小小的螢幕,此時他們周圍一片寂靜。
連策不急不躁,耐心地等著她,“後來呢?”
雲浸的表情似有一瞬的空白,眼簾微微低垂著,她在努力回想。
不過,即使不怎麼用力去回想,她的回憶也是擅自儲存了很清晰的一段記憶。
“我養了它半個月。後來,後來啊……”她將目光轉到螢幕前的人,思忖片刻,平靜道:“後來我的小貓死了。”
她眼底染上困頓和疑惑,很輕地說:“我不知道它怎麼死的。”
她的一張小臉上瞧不出什麼情緒,唯有耷拉著的桃花眼,洩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連策說不清這一刻的感覺,只能清楚感知到身體在痛,心也在疼著。
他想到小雲浸一個人孤獨地走過那些晦暗的歲月,斂盡孤澀,好不容易將滿心的天真和柔情投注於小貓身上,卻換來它的不知死因和永久離開,獨餘她帶著愧疚和悲傷,跌撞著掙紮,吃盡得而複失的苦楚。
心髒陡然裂開一道縫隙,房內的暖氣止步不前,灌了他滿心的寒意,裂隙彌漫灼痛的熱流,隱隱而來的痛楚流連於他的四肢百骸,無休無止。
他甚至覺得,前一刻逼迫她回想小貓的自己,罪大惡極。
他後悔了。
這時雲浸慢慢笑著,頭:“你想知道再後來的事情嘛?”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生著黑痣的左手,像個純真不知世的孩童,按壓了一下自己心髒的位置,企圖用一雙幹預不了的手止住心髒流淌的痛血。
他分不清薛定諤的止痛是不是有效。
但他也拒絕不了深入瞭解雲浸小時候的邀請,只能睜著幹澀的雙眼,聲音發啞,“想。”
雲浸的雙手交疊,手肘抵著桌子,拄著下巴,一雙桃花眼又透又亮。
“再後來,我遇到了一個小男孩兒……”
聽著雲浸的回憶,連策越來越覺得熟悉,目光漫上了些許難以置信,漸漸露出了難得錯愕的神情。
之前臉上的雲淡風輕和遊刃有餘被她輕而易舉破開。
他想起來了。
那是一個冬天的夜晚,寒重雪深,他跟著父母去成家給成子頌過生日,他哥連珩那晚發燒沒跟著他們去。而就在生日宴將近結束時,他接到了連珩的電話。
連珩說楚複商和他妹妹剛好從宴會回來路過他家,過來探病,但他卻跟楚複商吵了一架,吵架原因連珩不願意跟他說,避重就輕說兩人爭執時不小心把楚流意推倒在地。
楚流意大哭起來,誰哄都不停,兩位大哥犯難了。
連珩先是花了很長時間施展苦肉計,說自己本來就發燒身體難受,現在心底也難受,後來連策威脅要掛電話他才說出自己的請求。
他讓連策趕緊想辦法回來哄人,因為楚流意打小就更親近連策,在外人面前有恃無恐到不聽親哥楚複商的話,他覺得連策能哄好這小祖宗。
同時他還囑咐連策不要讓爸媽知道。
連策無奈,剛好爸媽在跟成家夫婦聊天,於是他決定先斬後奏,先上車讓司機開了一段距離後才敢發資訊跟父母說自己不舒服先回家。
在回家的途中,由於平常來的那條路因大雪天不好走,有段路出了交通事故,不知道哪方溝通有問題,未能及時疏通道路,車流阻塞。
司機只能繞了另一條遠路。
當車開了一段距離後,他好奇地欣賞車外陌生的風景,突然,看到不遠處有一團小黑影。
他才發現,車開到了私人別墅地段,但他還未來得及問司機為什麼走這段路時,餘光就看到那團黑影矮了下來。
他憋住想問的話,目光定定地注視那團黑影,同時情不自禁地吩咐司機:“停車。”
車子緩緩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