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個“獨家訊息”,天還沒黑,雲浸就先一步出了莊園大門口等著。她揣著兩個暖水袋,穿著一件厚厚的羽絨服,帶著圍巾和帽子,整個人只露出一雙透亮清澈的眼睛。
她等啊等啊,醜醜而又殘缺不齊的小雪人都堆了三個,她爸爸還是沒回來。
她靜止著小身體,撥開蹭著耳垂下方的大圍巾,豎起耳朵認真聽著,也沒聽到有什麼汽車的聲音。
只聽到她的肚子咕咕咕咕的叫聲。
她出來時跟管家撒謊說自己困了想睡一覺,讓管家不要上去找她,她是偷偷溜出來的。
兩個小暖手袋都被寒風細雪撫摸得生了涼意,雲浸搓了搓有些僵硬的雙手,正想回去吃田姨做的晚飯。
這時,一聲嗚咽聲揪住了她沒被圍巾蹭過的雙耳。
她停下腳步,循著一聲又一聲的嗚咽聲走去,隨著腳步的推進,漸漸能分辨出是“喵嗚”的貓叫聲。
虛弱的,軟軟的。
聽著簡直可憐透了。
她撥開阻攔住視線的灌木叢。
紛紛細雪被抖落的同時,她對上了一雙亮晶晶的貓眼。
深綠的。
好像也有點黃色。
小雲浸覺得那是黃綠相間的。
小貓的大眼眨了眨,雲浸也跟著眨了眨。
她蹲著,頭抵著刺啦刺啦的灌木枝葉,將躺著不動的小貓挖了出來。
“喵嗚~”
小貓蹭了蹭雲浸的圍巾。
明明是虛弱到眼皮都在耷拉著,卻還在極力發出求救聲。
這種用力到有些詭異的生命力,讓小雲浸感到不可思議。
她輕輕拍著小貓的身體,隨之也感受到了它身體的冰冷。
小雲浸有些害怕。
因為她想起了老師曾說過的“餘溫”一詞。
老師說“人活著就會有體溫,只有死去的人或者其他生物,渾身才會冰冷,會經歷一個從殘留餘溫到毫無餘溫的規律過程。
而人情同理。一個有溫度的人,會在乎你,還有餘溫的人,會把自己的心掰成幾瓣,會先考慮他自己,這個過程完成了他有餘力才會考慮你,而沒有溫度的人連看你一眼都不會……”
當時的小雲浸只能理解前半句話。
——死去的,就沒有餘溫。
所以她很恐慌,只想帶著小貓離開這灌滿沉沉寒氣的雪地。
由於穿得很厚,她不能感受到小貓的力度,只知道小貓很輕。
而且,髒乎乎的,灰撲撲的一團。
小雲浸走到有光的地方仔細瞧著,那不是小貓的毛色。
她分出些心神,對小貓原有的毛色感到好奇。
她知道她媽媽不喜歡小貓,所以她糾結了一會,用她小小的腦袋想到了一個很棒的方法。
她解開脖子上的圍巾,將貓團好抱回了家裡。
她縮著脖子,從西邊小樓的後門回到了她的房間。
接著她用自己的方法幫小貓洗了個澡,花了很長時間,終於能知道小貓的毛色了。
是白色的,耳朵粉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