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物不能吃太多,因此釀豆腐和豆腐丸子還需要放入砂鍋裡,放水煲上,做成豆腐煲。
剩下的幾個鹵雞蛋熱透後切成片擺盤,再炒個青菜,大年初一簡單的午飯就做好了。
早起的路安和老刀此刻已經回來了,兩人去打了豬草,餵了豬後又砍了些柴火才趕回家。
豆腐煲裡的水已經收幹了,趙懸澆上了一碗水澱粉勾芡,最後撒上一把翠綠的芹菜葉。炸豆腐和豆腐丸子吸足了湯汁,膨脹了不少,一口咬下去,肥瘦相間的肉餡裡滿是汁水,帶著晶瑩的油花。
幾個簡單的菜端上桌時,兩個男人還配合地發出“哇”的一聲的感嘆。
飯桌上,趙懸就說起家裡已經沒鹽巴的事情。
路安倒是不見多慌張,他說:“我們去太平鎮那會兒還留了些物資,裡頭就有鹽,準備一下我們去把鹽運回來,再缺的話就多搜幾家看看,那個鎮子已經沒人了,鹽應該是夠的。”
老刀問:“那要是那鎮子裡又住進了人呢?鹽就不是你想拿就拿的了。況且末世後還有人專門組隊搜鹽,然後轉賣給一些營地。”
路安沉默了一會兒,他還沒有想到這個情況。
老刀看了他一眼,又說:“你兩打算在這個村子裡住多久?”
這次是趙懸回答:“沒想過,但如果環境合適,我們會一直住下去吧。”
老刀說:“我知道有一個鹽場,一次性就可以換到幾百斤鹽,你們去不去?”
——老刀所說的鹽場,離他們現在所住的村子有四百多公裡的距離。
他們所在的這個省份屬於臨海省份,只不過這個村子遠離海邊,處於西北方向的丘陵地帶,而老刀說的鹽場,處於省內東南方向的海邊,一個西北,一個東南,剛好形成一個對角線,全長四百多公裡。
但山區的四百公裡,真實長度絕對不止四百公裡。
拿他們的村子到太平鎮的路程來說,二十公裡的距離他們要騎小半天才能到,速度慢得驚人,因為道路並不是直的,他們要載物上坡,盤山道路一路上從山腳上騎上去,再騎下來,漫長的一段距離,其實就是過了個土包,而為了避險,他們還需繞過途中的一些村落,因為他們無法確定這些散落著的村落裡是否也有幸存者——現今,他們最大的威脅還是人。
而跨域四百多公裡的路程,他們需要跨過隧道和高架橋,繞開更多城市和村落,還需要在途中尋找睡覺和水源,這樣一去可能就是數月。
老刀認識路線,他就是從鹽場那裡一路騎過來的。
晚上臨睡前,趙懸從自己的被窩裡爬出來,鑽進了路安的被窩,路安用雙手環住她,將她緊緊地摟住。
趙懸不知道路安在想什麼,她滿腦子都是老刀所說的幾百斤的鹽。
走南闖北過的老刀說,那個鹽場早就被一夥民間的武裝勢力所佔領了,·海邊風力發電發達,能源和食物都來得容易,所以在海邊聚集著非常多的營地。
海鹽並不是海水隨便曬幹就可以吃的,海鹽需要清洗、提純,要生産大量而幹淨的海鹽需要機器,所以在那裡他們可以一次性換到幾百斤的食鹽。
最重要的一點是,那裡有豐富的藥品,他們去那裡可以也換取救命的藥。
趙懸默默盤算了一下來回需要的路程。
“路安,你和老刀去吧?”趙懸突然說道。
將睡未睡的路安一時沒聽清楚,問:“你說什麼?”
趙懸在路安的懷裡抬起頭來,淺棕的眼睛閃閃發亮:“你和老刀去吧,他認路,帶你走過一次後,我們想要自己去的話就方便了。”
“就是一些鹽而已,不值得那樣冒險。”
趙懸知道路安是不放心自己一個人待在村子裡,她又說:“不止那些鹽啊,還有訊息,還有藥……路安,我們在這個村子裡已經待了一年了,外界什麼訊息都收不到,萬一大疾病已經消失了呢?或者已經研製出了特效藥?就算這些都沒有,我們也可以去那裡換些藥,消炎藥,退燒藥,這些東西在未來或許可以救我們的命。”
藥品是社會秩序崩塌後首要被搶的物資。趙懸他們囤積的物資裡還有少量的繃帶、酒精、雲南白藥和一些常規的感冒藥胃藥,盒裝的感冒藥和胃藥已經過期了,他們卻不敢扔,說白了,過期的藥只是給了心理安慰,現在他們生病只能靠自己硬抗。
她和路安或許會一輩子生活在這座荒村裡,但不能就此禁錮在這裡,他們需要一些生活物資,需要外界的資訊,就必須朝外頭打通一條道路來。
老刀一路上所遇那樣多的營地和人,已經幫他們驗證過哪個營地相對友善,是可以交易的,哪條路又相對安全,是可以走的。跟著老刀走,去沿海那些營地裡看看,交換資訊和物資,是現在最好的機會。
如果他們畏縮於尚未發生的風險而拒絕前往,那麼當老刀打算哪天離開,這個機會將永遠失去。
路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低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