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桑葚枇杷
次日趙懸收拾出了兩個大竹筐子,帶上一些吃的和兩壺子水,招呼路安,兩人打算去採些成熟的果子。
按照趙懸的小本子裡記載的,村西的那棵桑葚還有裡村外雜樹林裡的枇杷都可以摘了。
夏天可吃的果子在這座村子裡可太多了,除了奈李,桑葚,枇杷外,還有姚家所住的下溪村裡的葡萄,另外還有姚遠所說在其他村子裡生長的西瓜。
深秋她和路安來到這座村子時,桑葚早就爛完了,枇杷零星的幾個還掛在枝頭,只不過已經幹癟,不能吃了。
趙懸不會做桑葚幹,也不會做枇杷膏,所以只能現時摘些來吃,這些掛在枝頭的果子一定要抓緊時間吃,稍慢幾天就會被鳥兒和老鼠啃得慘不忍睹。
村裡的果樹很多,棗子,橘子已經結出了青色的果,板栗也掛上了很多刺包包,這些果樹都是看天長的,卻都長得不錯。
今年雨水好,隔一段時間就下幾場雨,陽光又盛又亮,所以秋果子一定很甜。
村西的桑樹是棵老樹,不過也不高,路安一米八多的身高伸手就可以夠著。這顆樹結的果子是黑色的,一小串一小串的像是小號葡萄。
果樹生果大抵是有幾年生得疏,好像在攢力氣,攢夠了力氣就會在某一年生大量的果,和炸煙花似的,而這棵老桑樹在趙懸看來就是身處炸煙花的一年。
桑樹雖然不高,枝條卻抽得很多,因此樹冠寬大,每根樹枝上都掛滿了飽滿的桑葚,果子太多了,壓得樹枝往地上垂,看得趙懸都替它累。
也許是天氣太熱,使很多桑葚在枝頭上就裂開來,散發出淡淡的甜味。
這一樹漂亮的果把趙懸兩人給吸引過來了,同時也吸引過來了密密麻麻的……蒼蠅。
路安用木棍朝桑樹的枝頭這麼一打,立刻“嗡嗡”聲四起,聲音大得像在機房裡,黑壓壓的蒼蠅亂飛著逃開,還有幾只瞎了眼的直接撞在路安臉上。
樹枝晃了幾晃,之後路安和趙懸就眼見著蒼蠅再次落下,重新叮回了桑葚上。
沉默了片刻,路安問:“……我們,還採嗎?”
“採!為什麼不採?!用開水燙燙不就能吃了嗎?!大不了……”趙懸猶豫說,“大不了喂雞!吃了桑葚的雞下的蛋聽說是藍色的!”
於是兩人開始上手採桑葚,他們都保持著默契,罕見地沒有開口說話。
兩人都怕一張口蒼蠅飛進嘴巴裡。
很快就採滿了半簍子,兩人的手都沾滿了桑葚深紫色的枝葉,黏糊糊的。就近找了一條小溪洗了手,路安又採了一大把桑葉蓋在桑椹上,接著騎上三輪,趙懸一步跨上小後鬥裡,兩人飛似的駛出了桑樹的範圍。
太陽已經升高了,周邊的蟬不要命地發出鳴叫,吵得趙懸腦仁嗡嗡直響。她坐下來,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看了一眼被桑葉蓋住的桑葚,有鮮甜的味道飄過來,趙懸嚥了口口水,然後想起了那滿樹的蒼蠅,沒有猶豫的,她開啟自己收拾好的包袱,從裡頭拿出兩根頂花帶刺的鮮嫩小黃瓜來。
將黃瓜在自己的衣角上擦了擦,她站起來,一手撐著路安的肩頭,一手將黃瓜懟向路安:“張嘴。”
路安聽話地歪頭一啃,咯吃一聲脆響。
她和路安種的蔬菜都挺醜,都奇跡般的都十分鮮嫩好吃,不管是黃瓜還是西紅柿,不管用來做蔬菜還是水果都特別鮮甜水多。
趙懸一手喂著路安,一手自己啃著黃瓜,小三輪慢慢悠悠地行駛在雜草叢生的鄉間小道上,忽的一陣風吹來,將趙懸頭上的草帽吹走了。
“停下停下!我的帽子飛了!”她驚呼起來。
三輪車咯吱一聲停住,趙懸敏捷地一步跳下鬥子,撿了自己的寬邊草帽,用帽繩扣住了下巴,在鬥裡重新坐好,小三輪這才又嘎吱嘎吱地開起來。
天上的雲很多,蓬鬆而潔白,太陽時不時地會鑽進雲層裡,氣溫依舊熱,較比前幾天又稍好一些,沒陽光的時候再碰上一陣風,還很涼快。
吃完的黃瓜蓋被趙懸隨手一丟,沒入了路邊茂盛的野草裡。
他們沿著村外圍慢悠悠地走著,按照趙懸小本子裡記載著,朝村外的雜樹林裡而去。
雜樹林裡堆疊的草有小腿高,下雨時裡頭的雜草爛樹就化作了爛泥,稍不注意鞋子就陷在裡頭拔不出來,像這種十來天都沒下雨的日子裡,厚厚的雜草就會一直疊高,可以踩在上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