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都發生在謝遊消失之後。
現在回想,那段時間謝遊確實異常。
比如莫名其妙有推銷電話打給他,他琢磨不透的表情。又比如在冰箱快要空需要填補的時候,敲沈喬的腦袋提醒她長點記性,說東西沒了要及時補,萬一那天他不在,她餓死了才知道冰箱是空的。還有讓她改掉睡覺踢被子的習慣,他可不會總在半夜起來給她掖好被子……
很多很多個,放心不下她一個人的叮囑。
曾自詡心思玲瓏,洞若觀火,可直至今天沈喬才發現自己從未看透過謝遊這個男人。
她看著那堆火車終點不一的票,搖了搖頭,彷彿在嘲笑自己的愚鈍。
她怎麼就沒有早點發現。
到最後,眼淚再也流不出來,她才慢慢撿起那些散落的火車票和機票,小心翼翼地撞進盒子裡。
連同過去她的綠色日記本,一起封鎖在床頭櫃的最底下。
……
天氣漸漸回暖,溫度開始一天比一天高,讓人如同生活在一個巨大的蒸籠裡。
沈喬拎著水果,走在盈瀾公館的路上。微風潮熱,她後背冒出薄汗,路邊的花草烤曬得也蔫下了腰肢,沈喬不自覺放快腳步。
立在那棟別墅面前,摁門鈴。
讓沈喬意外的是,這次出來的人居然是餘慕芝,而且她出門的速度很快,臉上還掛著柔和的笑,只是在看見沈喬的那一刻便消失得一幹二淨。
她出來迎接的另有其人。
餘慕蓮頓時皺緊眉頭,“怎麼是你?不是讓你別再來了嗎?”
沈喬一時喉間發澀,拎著水果袋子的力道不自覺加重,指尖漸漸泛白。
她艱難地嚥了一下喉嚨,而後調整過來。沈喬慢慢地伸出右手,停在半空。
在陽光下,她手指面板細膩白嫩,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更是奪目,折射出驚心動魄的光。
沈喬隔著鐵門欄桿直視餘慕芝,“我早就將自己視作謝遊的妻子,不管他什麼時候回來,我都會一直等他。”
停了一下,“我知道您和叔叔不喜歡我,但這沒關系。你們是謝遊在這世上最珍視最在乎的家人,如果他在,一定會經常回來看你們、陪你們,我只是替他做他想做的……”
“……也是,我自己想做的。”
餘慕芝一言不發地看著她,似在審視。
女孩的話直接幹脆,眼神也絲毫不迴避地直視她。那一雙眼睛實在太過幹淨純澈,讓餘慕芝突然有種想要了解她一下的沖動。
這半年來,她很清楚沈喬大老遠跑來這多少次,帶過多少東西,也記得自己對她說過多少放棄的話,可她似乎都不在意這些。說好聽點是鍥而不捨,說不好聽就是冥頑不靈。
可就是這樣的大半年,讓餘慕芝不得不高看沈喬兩眼。
說起來,感情就是你情我願的東西。
她兒子就是心甘情願栽在別人手裡,她做母親的能有什麼辦法。
餘慕芝仔細打量起沈喬,腦子裡忽然浮現出自己去謝遊那,他和她說的話。
——“媽,你知道我的,我認定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
就像沈喬現在這樣,認定的事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勸都不會放棄。
性子一個兩個的都這麼執拗。
“沈喬?”就在這時,身後響起周寂蘇的聲音,“你怎麼在這?”
餘慕芝看見人,立馬笑盈盈開啟門,她拉起同周寂蘇一起來的女孩的手,“挽清可來了,我都等好久了。”
沈喬順勢看向那個女孩,她的手被周寂蘇緊緊握在手裡,面板很白很細膩,在陽光下像是發著光。眼睛圓潤,鼻樑挺直秀氣,與沈喬的張揚明媚不同,她更多的是一種溫婉幹淨,給人一種舒服、容易接觸的感覺。
“路上堵車了嘛。”女孩聲音甜甜的,卻讓人不覺得肉麻造作,反而有種清透的力量感。
她這麼說著,剜了一眼周寂蘇,男人卻彷彿沒接收到那眼神一樣。沈喬的注意力順勢轉移到周寂蘇身上,她看見他反而笑得更深的嘴角,那上面似有若無的好像還帶著一絲痞氣。
也是這個時候,習挽清注意到沈喬,“這位是?”
餘慕芝的臉色有點尷尬,正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周寂蘇反而火上澆油地介紹:“曾經紅極一時的大明星沈喬,我表弟謝遊他老婆。”他順勢摟上習挽清的肩膀,“這我女朋友習挽清,蘭瞿人,你叫她挽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