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喬很少和人傾訴,覺得負面情緒不應該帶給別人,以至於她習慣性嚥下痛苦,獨自承受。可現在不用了,她願意開口,願意把在韓國那段不敢提及的事都告訴他。
“我會和申震錫真正有交集是因為荊楚楚,她是我的前輩,早我兩年在韓國當練習生。那時她對我很好,就像姐姐一樣照顧我。”說到此處,沈喬扯了下唇角,像是對自己識人不清的自嘲,“只是我怎麼都沒想到,她會把我帶到申震錫的私人會所。”
聽到私人會所這幾個字,謝遊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攥住,幾乎窒息。
他知道她過得不好,但怎麼都想不到,她面對的殘酷遠比他想象的殘忍十倍百倍。
“但沒出什麼事。”沈喬時至今日都想不明白申震錫那晚為什麼會輕易放過自己,“他把我放了,我不知道為什麼。”
“嗯。”謝遊情緒說不清道不明,只輕輕撫著她的背。
“自那以後,我就和荊楚楚撕破了關系。她其實和申震錫早就認識,是他背後見不得光的情人。因為申震錫向眾人宣佈我是他未婚妻這件事,便處處針對我。”
說到這裡,沈喬的語氣變得有些艱難,“那晚荊楚楚說的……她說的,其實……”
謝遊想起了那些難聽、不堪入耳的辱罵,指腹摸上她發紅的眼角,嗓音又啞又輕,“你理她那些廢話幹嘛。”
“沒人可以輕易定義你自己,別人對你的註解和你本身沒有任何關系。”
沈喬抬著頭,眼淚一直強忍著,可他的每一個字都輕易讓她落淚。
即便那都是被迫不得不配合的舉動,可她確實和申震錫成雙入對,出席了各種場合宴會,在外人眼裡他們早就是名副其實的一對。
這才是讓沈喬最難以開口的,可謝遊卻溫柔而堅定地告訴她
——沒人可以輕易定義你自己,別人對你的註解和你本身沒有任何關系。
她覺得,自己配不上這麼好的男人。
謝遊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手緊緊握著她的,以十指相纏的姿勢握住,那團漆黑的眸子深深映著她的模樣,語氣得意而又不可一世:“你不信我的眼光嗎?”
沈喬看著他,沒說話。
仿若很久,謝遊的聲音再度響起:“喬喬,謝謝你。”
沈喬愣了一下,“謝什麼?”
謝遊將她輕輕摟在懷裡,手法溫柔地撫摸她的後腦勺,他聲音很低很啞:“謝謝你勇敢地保護了自己——”
沈喬很緩地眨了一下眼,還沒怎麼反應過來,就感受到有溫熱的東西落在自己的眼睫上,她下意識閉眼。而後,清晰地聽見男人輕聲而溫柔的一句:
“讓我看見了重回枝頭的玫瑰。”
沈喬掩在他的胸口,鼻子酸紅。
她想起曾經自己說過的話——飄零到地上的玫瑰只會枯萎,埋葬地底。
她自認為,自己再也做不了高高在上、引人驕傲的玫瑰了。可謝遊口吻堅定而溫柔地告訴她——謝謝你,讓我看見了重回枝頭的玫瑰。
他清楚地看見她內裡的堅韌和昂揚,知她傲骨淩霜,勇敢無畏。他望塵莫及,敬之慕之,為她所服。
沈喬說不出話來,蓄在眶裡的眼淚又控制不住流下來。
謝遊一看慌了,他搖搖頭,“感覺我犯了罪。”
“什麼啊?”沈喬摸不清頭腦,下意識問。
“你和我在一起都掉了多少眼淚了。”謝遊捧著她的臉蛋擦眼淚,語氣漫不經心,無形中把話題帶開,“我身為一個男人太失敗了吧,老讓自個女朋友哭。”
“沒有。”沈喬條件反射地搖頭,“你是最成功的男人,你沒有讓我哭過。”
“嗯?”謝遊揚眉。
沈喬眨著濕漉漉的睫,她是說真的,和他在一起她從未委屈過什麼,甚至是被他捧在手心都怕被化掉的珍視和寶貴。
和他在一起流的眼淚,從來都是幸福的眼淚。
“總之,”沈喬吸了一下鼻子,“你就是沒有讓我哭過。”
謝遊淡淡撩了眼她,似是不太滿意她的回答,他盯著她的眼,似笑非笑的模樣,像是氣笑了。
怎麼就不能多說幾句呢。
他還沒聽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