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都躲不及。
“這麼晚了,來這幹嘛?”他直視著眼前被抓個正著的女孩,眉頭緊緊擰著,卻盡量用溫和緩慢的語氣同她說話,“不是讓你早點兒休息麼?”
沈喬沒想到自己就這麼輕易被發現了,慌神無措,又因為那張臉陰沉可怖,還是猝不及防出現,她被嚇一跳,整個背貼著牆緊緊攥著手。
深夜的風摻著涼意,她穿的睡裙單薄,兩條纖細白嫩的長腿露在外頭半截,被風這麼吹著,微微顫慄。
謝遊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將手裡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拇指攏了攏,他輕聲:“我讓高見嶼送你回去。”
沈喬搖頭,被他身上的酒氣刺激得抬起了頭,她看著他被酒氣燻紅的眉眼,有些忍不住哽咽:“你不要喝酒了好不好?”
她嘗過酒的滋味,知道酒悶在胸口翻江倒海的滋味多不好受。
而且他還喝了那麼多。
“好。”他表情晦暗不明,卻啞著聲答應她,“我不喝。”
沈喬睜大眼睛,覺得謝遊一定是喝醉了,不然他怎麼會輕易答應她。
他一定是不清醒的。
“你是不是喝多了?”沈喬大概也是不清醒的,不然她不會問出這種話,“是不是,認錯人了?”
在她潛意識裡,她覺得謝遊是不可能再碰她,再願意和她說一句話的。
謝遊壓著眼,手不自覺抓緊她的肩,慢慢彎下腰,那雙漆黑的眸隱晦難言,卻清楚地映著她的模樣,他搖搖頭,“我沒認錯,沈喬。”
一聲咬字清晰的稱呼,令沈喬心頭猛地一顫。
他是清醒的。
他還有理自己的慾望。
“那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她帶著哭腔,眼睫一顫一顫的,“我們一起回去。”
謝遊難耐地滑了下喉結,像是有什麼晦澀的東西堵著胸腔,攏著衣服的指尖攥得快要發白,卻硬是一句話說不出口,他當做沒聽見一樣,重複:“我讓高見嶼先送你回去。”
只是讓其他人送她回去。
他並不打算一起。
沈喬重新低下頭,她咬著唇,血色近無,沉默半響,她聲音很輕很輕地問他:“你是不是嫌棄我?”
一句,輕微至極的話。
謝遊只覺得渾身血淋淋的疼。
他不知道,她會這麼想。
他只是想,或許在韓國六年,殘酷無情的現實逼她不得不妥協,所以她被迫需要一個自保的生存法則。
所以他怪,怪自己沒用,怪自己沒能好好保護她。以至於,她只能遠赴韓國,獨自面對那些風霜摧打。
你是不是嫌棄我。
這個問題,謝遊用實際行動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答案。
他伸出手將她攬進懷裡,慢慢抱緊,然後俯下身虔誠而溫柔地吻啄她的唇。
“我說不用,是不想你自揭結疤,”男人嗓音暗啞,“不是不想聽你解釋。”
“只要你在我身邊,這就夠了。”
沈喬瞬間紅了眼。
他說,只要你在我身邊,這就夠了。
這個夜,好像很無情,但又好像,沒那麼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