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了一秒。”謝遊聲音低醇,身上彷彿壓著氣,帶著冷。
沈喬愣了下,反應過來知道他是生氣自己以身涉險,這會兒很乖很會哄,主動勾上他的脖頸,“生氣了?”
謝遊胸腔起伏,偏過頭不搭理她,生氣得太過明顯。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嘛,我這次收獲可不小呢。”沈喬聲音嬌嗔,手心撫上他的下顎骨掰過來,讓他和自己對視,“而且我有全身各退的辦法,也沒讓自己受傷,你不要生氣了嘛,好不好?”
謝遊盯著她衣領細碎的撕痕,聲音沒有起伏,“這就是你嘴裡的沒讓自己受傷?”
沈喬心口一縮,指尖不著痕跡蜷了下,這極其細微的動作,還是被謝遊捕捉到了。
“他不敢對我怎麼樣的。”沈喬語氣肯定。
謝遊卻直勾勾攝魄她的眼睛,像是要剜出一道深不見底的秘密,他滾了下□□的喉結,聲線沉啞:“為什麼這麼肯定?”
沈喬羽睫輕顫,手心從他臉上放下來,看向他手上血淋淋的傷口,轉移話題:“我看看附近有沒有藥店。”說著拿起手機搜尋藥店。
謝遊並未因為她扯開話題而放棄追問,眼皮單薄,仍看著她,“為什麼這麼肯定?”
“找到了,五百米就有一家。”沈喬忽視他的聲音,“我們快過去吧,一會兒傷口感染就不好了。”
電梯門開啟,沈喬牽著他的手出去,謝游出了電梯口便一動不動,沈喬訥訥回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睛,而他又問:“你不想和我說嗎?還是你覺得我不值得信任?”
“我不是。”沈喬條件反射地否認,“我只是覺得事情都過去了,我現在很好,他不可能在這件事上傷害我。”
“這件事?”謝遊揪著關鍵字眼,“這件事是哪件事?”
走廊空曠沉寂,所有聲音都被黑暗吞噬幹淨。沈喬低著頭,指尖刺痛肌膚,她始終不回話,眼睫輕顫,拓落一片陰鬱的光。
謝遊看著她,沒再說話。
良久後,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氣,從口袋裡拿出車鑰匙,攬上她的肩,語氣淡的:“先回家。”
車廂逼仄昏暗,充斥著一股無言的沉默和低氣壓,謝遊把沈喬送回她的公寓就回了自己的公寓。
相鄰的房間,看似很近,卻被一堵厚厚的牆隔開。
就像他們之間的關系。
夜色濃稠無光,沈喬坐在床頭邊,頭發濕漉漉的,發尾滴水,滲透背脊肌膚。她低著頭,看著手上謝遊的西裝外套,眼神有些空白,落地窗將涼瑟的夜風灌進來,她瑟瑟了下脖頸,不自覺攥緊他的衣服。
沈喬垂下眼,思緒彷彿拉回到公寓門口分別的場景。
走廊的燈清冷微暗,謝遊站在玄關口,神態如往常的生人勿近,低著頸,利落突出的喉結被暗光刻畫雕琢,上下滾動,對她啞聲:“我連一秒都不想給。”
從看見她發過的位置,他就猜到事情不簡單,火急火燎趕過來;看見她的訊息,他掙紮猶豫,做不到讓她涉險;看見她踏進慕澤言的門,他恨不得立刻踹開,拉她回來。
他明白她的孤勇,明白她想親手解決問題。
但他也怕,怕她涉身險地,怕她受傷。
一秒都煎熬至死,她卻讓他等十五分鐘。
“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一股冷颼颼的風襲來,沈喬很緩地眨了下眼,盯著他的衣服一直發愣。
她只是習慣,習慣單槍匹馬,習慣單打獨鬥,習慣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涉險之前,她早拿捏好慕澤言的命脈,早有全身而退的辦法,所以才敢踏進慕澤言這扇門。
她自以為做好了一切。
可好像,她把謝遊排除在這一切之外。
忽略了他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