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淮清臉頰一紅,明沅芷眼中一直有對他相貌的驚豔,但像這樣直白的誇贊,還是第一次。
夏淮清看著明沅芷,輕聲呢喃,“那讓我留在你身邊好不好。”
明沅芷拿起酒壺往杯內倒著酒,剛飲兩口,想到夏淮清連酒都沒有,便將手中的酒碗塞到夏淮清手中,搖搖晃晃地抓了一把花生塞到他手中。
她身側明明還有另一個倒滿酒的酒碗,那個酒碗就放在那裡,明沅芷並未移動,而是將自己喝過的酒碗給了夏淮清,身邊的酒碗彷彿在等著一個不知何時回來的客人。
夏淮清端過酒碗一飲而盡。
“好喝嗎?”明沅芷臉頰因醉酒飄上一抹緋紅,屋頂的風微微吹動她的發絲,發絲輕撫明沅芷的臉頰。
“好喝。”夏淮清喉結微動。
明沅芷低頭輕笑:“這可是釀了好幾年的酒,自然好喝。”
她拿起酒壺,在夏淮清面前晃了晃,酒壺的壺嘴處散發出梅子的香氣。
夏淮清將酒碗放回明沅芷手中,接過酒壺,給已見醉態的明沅芷又倒了一碗。
一顆梅子咕嚕嚕從酒壺滾到了碗中。
明沅芷動作一滯。
夏淮清聽到明沅芷開口的聲音。
“江鈴最喜歡吃的就是梅子,但是她身體不好,不能多吃。”
夏淮清的動作一頓,目光拂過身旁沒人動過的酒杯。在明宅這些日子,他基本上將明宅的人見了一個遍,明沅芷在,劉含安也跟在她身邊,唯獨沒見到江鈴。
“我本以為,只要我能找到宋百草,解了江鈴的毒,她就一定會好起來。”
明沅芷盯著碗中的梅子,像是在對夏淮清訴說,也像是對自己自言自語。
“一開始宋百草一點梅子都不讓江鈴吃,那時候江鈴就偷偷讓我給她帶些梅子味糕點,含安那鼻子鬼精鬼精的,一點味道都會被立刻發現,然後就被兩人狂罵一頓。”明沅芷低頭笑了笑。
夏淮清安靜陪伴在明沅芷身旁,看著她的笑逐漸變得苦澀。
“如果我能早點找到宋百草,江鈴的身體就不會虧空成這樣,就不至於解毒後依舊身體危在旦夕。如果我能找到那些草藥,江鈴也不至於會放棄自己。”
明沅芷抬頭望向整座宅子:“你知道嗎?這個地方還是江鈴選的,她實在不想讓我們再為了她而奔波,想讓我們三人有個安身之所。”
“三年前明宅修成那一天,江鈴和我就在這個屋頂,飲完了一壺壺梅子酒。之後每年的今天我都在想,如果我能做的更好一些,是不是一切還有轉機。”
夏淮清覆住明沅芷的手:“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
前院宴會的聲音逐漸變小,隱隱聽到一絲絲竹管樂的聲音順著風傳來過來。
明沅芷將碗中酒再次一飲而盡,“江鈴說要讓我們忘了她,之後努力的生活。但是我怎麼能忘得掉。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這一切究竟為什麼會發生。師父中毒為什麼不跟我說,為什麼非要做這些事,如果我能早些發現,請宋百草來給師父治病,是不是就不需要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教會我禮義廉恥的宗門,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
夏淮清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沒有辦法,也沒有義務要護著所有人,人心善變,這不是你的過錯。”
明沅芷眼神有著些許迷離,她嘴中喃喃:“可是畢竟我是姐姐啊,我會護著你們的。”
所以你就將自己一直困在這個殼子裡嗎?將所有的一切都算做自己的責任。夏淮清撫上她額間的發絲,將鬢角散落的發絲挽至而後。
感覺耳邊有些癢,明沅芷伸手觸碰自己的耳背,手卻被夏淮清抓住,對上了夏淮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