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場地勘測好,工部的人收拾東西準備趕往下一處勘測地點。
長孫弦佩將喝完的空杯子放到一旁,感受著腳下冷硬的土地,道:“冬天土硬,不好開工吧。”
任潛道:“是不好開工,但這項工程來的急,緩和不得,現下把一切該準備的準備好了,等來年開春就可以開挖。”
這時前去探路的人趕回來,那人擦擦頭上的細汗,嘴一張一合吐出一團團霧氣:“前面的路讓大雪封了!”
任潛皺眉道:“封了清理就是,慌張什麼!沒見大家剛把這片場地清理幹淨嗎?”
“不是……不是……”那人呼呼大喘著氣,“是很多雪,前面地勢高,昨天下的雪太大,夜裡又颳起強風,高處的雪滑落到地勢低的地方堆積了起來……便是最低的地方也有半人高!”
“清雪。現在就去清雪。”長孫弦佩沒給眾人太多的反應時間,當機立斷道:“許逐,你現在回校場中請薛將軍帶兵一起來幫忙。其餘人拿上工具跟我一起到前面去清雪。”
長孫弦佩拿起鏟子就往前走,許逐飛身上馬去校場叫人,任潛反應過來也拿上鏟子跟過去,眾人這也才如夢初醒般紛紛跟上去。
一筐一筐的雪被運出去,薛硯聽帶著士兵趕來迅速加入其中,不一會雪就被清理了小半。
長孫弦佩將雪筐鏟滿,把鏟子插進雪中,用力抬起雪筐時不慎一腳踩進雪裡,眼看身體傾倒就要栽進雪裡,一旁的任潛驚道:“大人!”
薛硯聽快步閃身過去扶住長孫弦佩,長孫弦佩站穩後薛硯聽又從她手中接過雪筐抱著去倒雪。長孫弦佩看著薛硯聽的背影愣了愣,隨即擦擦額頭上的汗繼續鏟雪。
任潛見此安下心來,從後面拿來一個筐,與長孫弦佩一起往裡面鏟雪。
從天明到天黑,眾人出了一身汗,被封住的路才終於清理出來。一天下來眾人都累的直不起腰,長孫弦佩特意將明天的勘測時間推遲了幾個時辰讓眾人休息休息。
夜裡從工程場地回到校場,長孫弦佩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白天清雪開路身上沒少出汗,通常是出了汗休息一下又出一身汗,汗漬幹了又冒出來反反複複包裹的人難受。現在長孫弦佩在床上動來動去又出了許多汗,躺在被褥裡只覺得整個人都是黏膩膩的。
外面靜悄悄的沒有動靜,許逐已經去休息了,今天士兵們一起幫忙清雪也累得不行,薛硯聽破例交代了今夜不需士兵值守。
長孫弦佩受不了身上的黏膩起身,裹了件衣服又拿上些換洗的衣物藉著月光去了浴房。
推開浴房的門裡面一片漆黑,長孫弦佩拿起案臺上的蠟燭向外面的火把借了火,又找來一口大鍋開始燒水。
天氣冷,鍋裡的水太多,灶裡的柴火一時燒不開。燭光微弱,長孫弦佩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等水燒開,鍋中許久不見有熱氣,倒是長孫弦佩先昏昏欲睡起來。
“你這樣燒水等到天明水也燒不開。”
長孫弦佩被身後的聲音驚醒,她回頭看見薛硯聽站在她身後。
“我見這裡有火光過來看看。”薛硯聽頓了頓,道:“校場不遠有一處溫泉,你要是想洗澡我帶你過去,浴房裡水燒的慢。”
長孫弦佩現在睏意上頭,浴房裡水許久不開她也不想再等,此時聽說有溫泉只想快點洗完好回去睡覺,她滅了燒水的火抱著衣服站起來:“好,勞煩薛將軍帶我過去吧。”
薛硯聽帶著長孫弦佩出了校場,長孫弦佩回頭望了望,是與先前勘測場地相反的方向。
路上很靜,兩人在雪地裡走著,直到前面可以看見氤氳的熱氣,薛硯聽道:“這裡就是了。”
長孫弦佩看去,天然的泉石圍起一團泉水,泉水清澈見底,熱氣騰騰升起,四周是皚皚白雪,溫泉上面一人高的地方卻有一片厚重的石頭蓋住,讓雪不至於落到泉水裡。
長孫弦佩上前兩步,熱氣撲面而來,她蹲在水邊伸手在泉水裡攪了攪,水裡瞬間蕩起輕柔的漣漪。
薛硯聽一直站在身後看著,長孫弦佩回頭道:“薛將軍也要洗嗎?”
薛硯聽道:“不洗。”
“那請將軍迴避一下吧。”
薛硯聽也終於意識到不對,耳朵倏地染上了些紅,“你洗,我在前面等你。”
待人走後,長孫弦佩脫下外衣,穿著裡衣進了泉水,溫暖的泉水瞬間包裹全身,泉中的水隨著她的動作泛起水波。
她沖洗著身上的塵土與汗漬,熱氣燻上來,長孫弦佩靠在泉水邊的石頭上漸漸放鬆下來。
薛硯聽站在泉水石頭後面,許久不見溫泉裡的人出來,他跺了跺腳上的寒氣,沖著石頭後面道:“長孫大人洗好了嗎?”
石頭後面無人回應。
薛硯聽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聲:“長孫弦佩?”
依舊是無人回應。
薛硯聽忽而想到什麼心頭一驚,三步並作兩步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