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中旭劈開木塊,用力一揮手道:“上!”
蕭中旭正面擎刀而來,那兩個小匪從兩翼包抄,長孫弦佩迎面而上,彎刀撞上大環刀發出清脆的錚鳴聲。長孫弦佩轉動手腕,彎刀劃過大環刀刀身至刀柄,兩個小匪揮刀直沖長孫弦佩頭顱,長孫弦佩身體下壓避開兩側撲過來的刀,閃繞到蕭中旭身後給了他後背一擊。
那兩個小匪一人去扶蕭中旭,一人提刀再次砍來,長孫弦佩彎腰用彎刀掃他的腿,他急著避刀一時重心不穩摔倒在地上,長孫弦佩當即轉著刀刃向他的腦袋砍去。
小匪翻滾著躲避長孫弦佩刺下來的刀,直到後背撞上船沿避無可避,只能慘叫著眼睜睜看著那把彎刀離自己越來越近。
長孫弦佩脖頸驟然一寒,她迅速抬刀轉身,鐵器碰撞的尖銳聲震得人半條胳膊發麻。
一道火花閃過,長孫弦佩和身後襲來的那人各後退一步。
“吳道?”
不同於其他盜匪的大環刀,這人用的是更窄更直的環首刀,一身端正白衣,腰間用鑲玉的白銀帶鈎做裝飾,比起其他蠻橫兇惡的盜匪,他更像是一個儒雅知禮的書生。
“正是在下。”他的聲音也很溫潤。
長孫弦佩道:“倒是不曾想盜匪老大竟是這樣一副模樣。”
“那長孫大人以為我是什麼模樣?”吳道壓了壓震麻的虎口,不緊不慢道:“是該兇神惡煞,還是該青面獠牙?”
“不曾以為。”長孫弦佩甩了甩手腕,“只是用這樣的相貌,做的卻是一些雞鳴狗盜為禍一方的事,倒是白白荒廢了一副好皮囊。”
吳道聞言大笑道:“人的相貌竟是大人用作識人的手段嗎?我做盜匪自然談不上什麼好人,可你們這些做官的也未必清白磊落,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更何況不過皮囊而已,又何來荒廢一說。”
長孫弦佩不怒反笑,她再次提刀:“好猖狂的盜匪。”
“大人何必這樣說我。”吳道也不躲,他直直地擋下這一刀,用力壓過去道:“長孫大人在朝為官也好,我在野做匪也好,不過都是向老天爺討日子的人。天要你好過你就能好過,天要你不好過你就不好過。何須分出個上下高低,又何須分出個猖狂與否。”
“可惜,老天是不想讓你好過。”長孫弦佩用力抵上彎刀,“今日你敢到碼頭行刺我,明日朝廷就會派兵剿匪,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難道我不來刺殺你,朝廷就不會派兵嗎?”吳道惡笑反問。
吳道眼裡淬了狠,他吃下長孫弦佩刀上的力,反擊道:“朝廷的兵早晚都是要來的,難道躲得了一時還躲得了一世嗎?我早就該想清楚了,與其放過你等你查出潯陵的賬與我脫不了幹系,不如我現在就殺了你,今日殺了你,明日我便部署潯江各處。等朝廷的兵來了,我便毫無顧忌的打,屆時是輸是贏還尚未可知。”
“與其今日躲明日藏,不如殺個你死我活。我吳道既然做得了匪,就不怕有人想要我的命!”
長孫弦佩沒再回應,只刀刀沖他要害,蕭中旭和兩個小匪也舉刀過來,船上一時間刀光劍影。
時間長了長孫弦佩一人對四人難免有些吃力,好幾次險些被吳道砍傷。許逐想過去幫忙,剛踹開身邊的兩個盜匪,又被身後的兩個盜匪纏上,李繼雲身邊也圍著幾個盜匪,二人各自應付著誰都抽不開身。
羅穆蹲在草裡,側耳道:“將軍,你聽裡面是不是打起來了?”
薛硯聽屏息仔細聽了聽,是刀劍的聲音,他忙起身道:“快去幫忙。”
羅穆跟著薛硯聽跑了兩步,想起什麼回頭轉身拾起草裡的弓箭才又跟過去。
薛硯聽提長槍替李繼雲擋下背後一擊,李繼雲回頭道:“幫長孫大人!”
薛硯聽轉頭看江面上的晃蕩的船隻,她那邊圍著的幾個人明顯是這群盜匪的主力。薛硯聽縱身一躍跳上船板,一□□向吳道的胸膛。
這槍來的極快,吳道慌忙躲避,槍尖堪堪擦過衣擺。
吳道半跪著用刀戳進船板裡穩住身體,他剛站起來把刀拔出來要邁開腿,一支箭猝然射穿大腿,吳道悶哼一聲,再次跪倒在船板上。
羅穆扔掉弓箭,從劍鞘裡抽出劍跑過來:“我來了!”
蕭中旭架起吳道,待吳道站穩他提上刀又要沖過去,吳道一把扯住回蕭中旭的後領,沒有猶豫道:“走!”
蕭中旭圈起手指吹出一聲響亮的口哨,一邊扶著吳道向船尾移動一邊大喊:“走!走!”
江中忽然冒出一條船快速向這邊駛來,這條船臨近碼頭時稍降了速度,蕭中旭雙手託舉起吳道,船上立刻有人伸手將吳道拉上船。
不過幾息之間,其他盜匪也迅速撤退上船,船提起速很快消失在茫茫江面上。
羅穆揮舞著劍趕到:“唉?都叫他們跑了!”他沖江面大喊:“別跑啊!逃跑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跟我打一架!”
李繼雲看不下去用劍柄捅了一下羅穆,羅穆捂著後腰剛要罵他,卻扭頭看到長孫弦佩道胳膊,他道:“長孫大人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