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弦佩照做,酈崇拿著量尺量,酈丘期拿紙筆在一旁記。
酈崇量好收起量尺說:“量好了,大人一會選一塊華光錦,最多五日成衣便可做好。
長孫弦佩收回雙臂,突然道:“許逐。”
許逐突然抽出腰間的佩劍架在酈崇脖子上,酈崇睜大了眼睛,不敢亂動:“大人……大人是哪裡不滿意嗎?”
酈丘期瞬間緊張地站起來:“大人這是做什麼?”
長孫弦佩聲音驟的冷下來:“酈家好大的膽子!勾結匪寇,頂風作案,酈崇你可知罪!”
酈崇整個人顫抖著喊冤:“大人……大人!酈家沒有啊!”
長孫弦佩眉頭一橫:“沒有?沒有那酈家的貨是怎麼運出潯陵的?”
酈崇撲通一聲跪下,許逐架在他脖子上的劍隨著他的動作向下,“大人,酈家曾經確實為了運貨給匪寇交過銀子,可是江上盜匪橫行,大大小小的商鋪都是這麼做的。”
“我若是不交銀子,我的貨就運不出去啊!可是自從有訊息說闕都要剿匪以後,酈家再也沒給匪寇交銀子運過貨。大人明鑒啊!”
長孫弦佩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以前給匪寇交銀子是迫不得已,如今酈家已經迷途知返,早就斷了與匪寇的聯系。大人……”
“斷了?”長孫弦佩問。
許逐手中的劍向前壓了壓,鋒利的劍刃貼在肌膚上,讓酈崇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斷了!都斷了!早就斷了!”酈崇說:“這一個多月來沒有運出去的布料都在酈家後庫裡放著,大人若是不信,我帶大人去看!”
從淶陰縣到潯陵時,船上那個瘦矮個子曾說潯陵的大商戶可以與匪寇搭上線,長孫弦佩上次到殷府的庫房看過積壓下來的料子,按照潯陵商戶的規模,若是沒有其他的庫房,那些料子是遠遠不夠一個月積壓的量的。
酈家與殷家都是潯陵的大商戶,她本以為若是有勾結兩家應當都與匪寇有勾結才是。如今看來,頂風作案的似乎只有殷家一家。
“是嗎?”長孫弦佩慢條斯理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悠悠道:“可我來潯陵的路上,可是聽說潯陵的大商戶可以幫我跟江上那群匪寇搭上線呢。”
“大人,酈家真的沒有再跟匪寇聯系,大人明鑒!大人明鑒啊!”酈崇頭上有汗滴下來,他顫顫巍巍道:“殷家……是殷家!若是有一定是殷家!”
“既然酈老爺這樣說,那我便信酈老爺一次。”長孫弦佩手指一點一點地撐著腦袋,“酈老爺可以回去了,順便叫殷小姐進來量身。”
“好,好……”酈崇擦了擦額頭的汗,酈丘期扶著酈崇起身。
長孫弦佩看著兩人攙扶著往外走,道:“許逐,送送兩位。”
許逐點頭送兩人出去。
片刻,殷符約和酈傷進來,長孫弦佩站起來,酈傷走近長孫弦佩為她量身,殷符約在一旁記錄。
長孫弦佩不經意道:“上次酈公子說為報殷小姐的恩情在殷府做事,酈家與殷家都做布料生意,酈公子的父親不叫李公子回酈家嗎?”
“讓大人見笑了。”酈傷說,“我自幼跟著母親離開殷家,母親後來嫁了人遠走,我是遇到了殷小姐才有一處安身之所,自然是要報答殷小姐的恩情的。”
酈傷拿量尺量著長孫弦佩道手臂,“至於跟母親離開殷家,左右不過是一些遺聞瑣事,大人聽了也是汙了耳朵。”
長孫弦佩笑笑沒再追問,她看著一旁殷符約道:“說起來,殷小姐一個女子在潯陵能將殷府的生意做這麼大,當真是了不得。”
殷符約笑道:“長孫大人贊譽,我不過是從家父手中接過生意罷了。”
“潯陵的華光錦一匹千金,連闕都的名門世家都爭先恐後想買一匹華光錦的料子呢。殷小姐既做華光錦的生意,不妨將華光錦賣到闕都。”
殷符約嘆了口氣,憂愁說:“這哪裡是我想賣就能賣的。江上的盜匪壓著船不讓走,若是沒了這些盜匪,說不定殷府的華光錦能賣到闕都去。”
長孫弦佩笑著看她:“既然是盜匪,給些銀子也就過去了。殷小姐是生意人,不該連這些都不知道吧?”
殷符約詫異道:“長孫大人在朝為官何出此言?殷府做清白生意,怎能與盜匪勾結助紂為虐?”
“清白生意啊……”長孫弦佩側目看她,“清白生意可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