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府見此道:“那下官就不打擾大人了。”說罷季知府退了出去。
楓棠懷裡的琴用一塊布裹著,只露出一點琴角,琴角已經有些磨損,琴身上刷過的漆也已有些暗淡。
長孫弦佩道:“昨日有幸聽到姑娘琴聲,聲音悲愴悠遠,姑娘似乎是有什麼心事。”
楓棠頜首低眉:“妾身自幼便在樂坊學琴,只是堪堪能奏出曲子原有的情意罷了。”
“是嗎?我聽著倒是頗有幾分孤芳自賞的意味,可惜這府衙裡似乎無習得音律,否則姑娘的琴也不會有損了。”
“大人說笑,妾身不過一介歌姬,知府大人肯收留妾身在府中,妾身已經別無所求了。”楓棠垂眸道。
長孫弦佩把桌上的茶具拿到另一邊,騰出一塊讓她放琴的地方說:“你昨日彈的是《平沙落雁》,我只聽了一小段,今日為我奏一首完整的曲子吧。”
楓棠抱琴眼睛盯著地板,沒說話。
楓棠不動,長孫弦佩就這樣等著她。良久,楓棠解開裹住琴的布,將琴放到桌子上,手指輕輕撫上琴絃。
琴音從她指間的縫隙中流出,楓棠始終低垂著眼眸,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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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裡,長孫弦佩沒再出過府衙,通常是一邊看賬本一邊讓楓棠陪著彈琴。
今日,楓棠把正在長孫弦佩屋裡彈琴,忽而楓棠停下來,長孫弦佩沒再聽見聲音,她從賬目中抬起頭問:“怎麼不彈了?”
楓棠動了動手指,“大人,手疼。”
長孫弦佩這才發現她的手指已經泛紅,“抱歉,讓你彈了這麼久,是我沒有注意時間。今日先到這裡,你回去休息吧。”
“大人不必向我道歉,這把琴在府衙裡寂寞了許久,大人願意聽我彈琴,妾身很高興,妾身的琴也很高興。”楓棠兩手捏了捏痠痛的手指看向長孫弦佩。
“其實那日見姑娘的時候我就向問了,府衙裡既無人聽姑娘彈琴,姑娘有怎麼會在府衙裡呢?”長孫弦佩好奇問。
“我是被季少爺帶進府衙的,季少爺喜愛絲竹音律,便把妾身從,“只是好景不長,季少爺在晚上喝醉不慎跌入府衙裡的荷花池子中,此後,府中便無人聽妾身彈琴了。”
“我還從未在府衙裡看到有荷花池子。”長孫弦佩道。
楓棠道:“季少爺出事後,季知府很是悲痛,便命人將府中的池子填上了,所以大人才沒看到池子。”
“原來是這樣。”
這時,許逐從外面回來,他踏進廳堂,叫過一聲“大人”,就沒再說話。
楓棠見此抱琴起身退下道:“大人既有公務,妾身便不打擾大人了。”
許逐等人走了才說:“大人,來剿匪的是薛將軍,他已經到了潯陵,薛將軍說想見見大人。”
“怎麼是他……他現在在哪?”
“在郊外的林中。”許逐道。
長孫弦佩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那現在就過去吧。”
長孫弦佩跟著許逐到郊外林中,薛硯聽正盤坐在河邊草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向河水裡打水漂,他打的很隨意,沒有挑選合適的石頭,沒有擺出正確的動作,只是隨手撿起岸邊的石子,傾斜著胳膊毫不在意的擲出。
水花沒有漂出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