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中事2
長孫弦佩也不跟他寒暄,見了他直接就沖著薛硯聽飛身過來,薛硯聽擋下她一拳,又一掌迎面而來,薛硯聽抬腿橫掃過去,對面的人被迫拉開距離,須臾又糾纏上來。
地上塵土飛揚,腳下是草葉的碎屑,兩人揮拳掃腿往對方身上招呼,剛開始還有些花招架子,打著打著兩人幹脆一點技巧不講,就生生用力去打,拳拳生風,掌掌到肉,不知誰先絆倒的誰,兩人倒在地上扭打起來。
薛硯聽按著長孫弦佩的手,對著她的臉就要落下一拳,拳鋒擦過臉頰,長孫弦佩側頭堪堪躲過,她用力翻身帶倒薛硯聽,曲起膝蓋對著薛硯聽的小腹就是一腳。
臺裡的守衛被這邊的打鬥聲吸引過來,見兩人你一拳我一腳的扭打在一起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地伸手要勸架:“別打了!別打了!兩位大人別打了!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快別打了啊!”
徐複州手搭在守衛的肩膀上把人攔下了,“人家兩個人正玩的起勁呢,你上去湊什麼熱鬧。”
守衛哭喪著個臉:“兩位大人在上觀臺裡打架,出了事兒我一個小小守衛可擔待不起啊!”
“誰說是打架?這是切磋,切磋懂不懂?”徐複州推走守衛:“你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只當沒看到,哪有什麼事要讓你來擔待。”
守衛被徐複州推著走,幹脆閉上眼睛心一橫,再睜開眼睛時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走遠了。
長孫弦佩和薛硯聽廝打著,等分開時兩個人都掛了彩,身上頭上沾了不少塵土草屑。
徐複州跑過去替長孫弦佩摘下頭上的草葉,長孫弦佩剛整理好衣冠,就聽薛硯聽喘著氣嘲弄說:“打這麼一會就出氣了?”
長孫弦佩抬了抬眉:“你沒打夠?還是說薛將軍想接著打?”
“今日打夠了,”薛硯聽哼笑兩聲轉了轉手腕,“下次接著打。”
薛硯聽大手拍去身上的草屑,轉身離開一邊走一邊抓順頭發。
“眼角都紅了,下手真狠。”徐複州道。
長孫弦佩摸了摸眼角,確實有些刺痛,她不怎麼在意道:“呆上兩天就好了,他也沒少捱揍。”
徐複州道:“接下來想玩什麼?跑馬怎麼樣?這三年我可沒少跑馬,這次肯定是我贏。”
“好啊。”長孫弦佩手指圈起來抵在嘴邊,一聲清脆的口哨響起,片刻,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奔霄”飛馳而來,在長孫弦佩身邊停下。
長孫弦佩輕輕撫摸奔霄的鬃毛問:“不是要跑馬嗎,你的馬呢?”
“等著。”
徐複州離開一會,少刻牽處一匹馬來。長孫弦佩翻身上馬,奔霄在草地上磨磨蹄子,已然蓄勢待發。
長孫弦佩和徐複州圍著兩座小山頭跑馬,一會長孫弦佩超過徐複州,一會徐複州超過長孫弦佩,臨了說不上誰輸誰贏,只是跑盡興了兩個人才停下來。
徐複州大口呼吸順著下馬的力道直接躺在地上,他拍拍身邊的草地示意長孫弦佩也躺下來。
長孫弦佩躺在他身邊,夕陽的橘黃映在眼裡,讓人恍惚覺得回到了從前。
“痛快!”徐複州大喊一聲。
“今天你回來,明日叫上些人一起給你接風洗塵。”徐複州說,“可惜不趕巧,這幾天翰林院裡忙得不開,曲好放來不了,他只能等下次了。”
長孫弦佩道:“過兩日我要去潯陵一趟,要接風洗塵恐怕要等我再回來的時候了。”
“去潯陵?你去潯陵幹什麼?而且這麼急嗎?”
長孫弦佩點了點頭:“潯陵的賬目有些問題,陛下派我去查一查。”
“那你可要小心了,聽說那塊地方正在鬧匪。”徐複州的聲音還不穩,“你剛一回都做了戶部侍郎,往後可少不了忙。”
徐複州腦袋轉向她,湊過去說:“哎,你說皇帝讓你做戶部侍郎,是不是也對你當年的事有些愧疚?畢竟你在闕都呆得好好的,家人也都在這裡,烏州又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到烏州去可是受了無辜牽連。”
不等長孫弦佩回答他,徐複州長舒一口氣,悠悠說:“要我說,你幹脆像我一樣,做個閑散小官,反正家裡有長輩們撐著,平日裡只需考慮吃點什麼晚點什麼,日子逍遙快活,何須在朝堂上費那些力氣。”
長孫弦佩搖搖頭,“那非我所願。”
“你向來這樣。”徐複州哼哼兩聲也不再說什麼,“等你從潯陵回來我還要與你這般痛快的跑馬。”
光線略顯刺眼,他抬手遮了遮照進眼底的陽光,“若是有酒就好了,我們一醉方休。”
長孫弦佩往後一仰,說:“那可惜了,此刻無酒啊。”
“無酒也痛快。”徐複州攤開手貼在地上,高聲道:“我徐複州生來就是要這樣痛痛快快!管他什麼青雲九重,管他什麼明日無春,我就是要這般痛快地跑馬,痛快地大喊,痛快地用盡千金一刻!”